元里快步走上前,還配合地彎下子聽天子的“悄悄話”。
天子低聲音道:“我想去陳王的屬地。”
元里面不變地問道:“為何?”
“陳王說揚州之地很是富庶,”天子的語氣滿是憧憬,又憾地道,“元刺史,并非朕不喜歡你和兩位皇叔,只是豫州、益州都沒揚州富庶……幽州更是偏僻荒涼……”
聽到這個原因,元里面上的笑容一滯,隨后緩緩收斂起來。
天子的聲音也越來越低,頗有幾分不安地道:“元刺史,朕是否說錯話了?”
因為揚州富貴,所以天子選擇了揚州。
這個理由放在天子上實屬可笑了一些。
理智上元里清楚,為一個十五歲的年,想要去更為富足的南方生活沒有什麼錯,喜歡繁華也沒什麼錯。但上,元里卻覺得有些諷刺。
他對天子的失已經降到了谷底。
元里又掛起了笑,眼里沒什麼笑意,“陛下并未說錯什麼話,揚州確實是個繁華之地。”
天子連連點頭,欣喜,“元刺史也覺得朕沒有選錯吧?”
元里扯,頷首。
他現在已經無所謂天子去何了,元里和天子又說了幾句話后便告辭退下。
天子對他還有些不舍,“在這幾日,元刺史可多來找朕說說話。”
元里應下,徹底走出了大殿。
大殿外,只剩下楊忠發、呂鶴等人還在等著他。
元里一步步朝他們走去,目掃視了這皇宮一圈。
富麗堂皇。
當真富麗堂皇,氣勢恢宏。
昏黃余暉一灑,宛如閃閃發的金子。
就是這樣的金,卻生生養出了多個蛀蟲,滋養了多人的野心。
元里眼中的夕跳躍著,燃燒著,最終沉于影。他走到楊忠發等人面前,淡淡道:“走吧。”
路上,呂鶴試探地問了問元里同天子說了什麼,天子是否要遷于幽州了。元里都未作答,三言兩語地敷衍了過去。
等出了宮門,就見不在河郡等待的諸侯已經趕了過來,見到元里和呂鶴后便熱地下馬走過來,不斷恭賀他們打了勝仗。
元里明知故問地道:“諸位怎麼都趕來了?”
幾個諸侯或多或地出了尷尬神。過來分一杯羹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這群人便一口一句“為天子著想”、“怕你們攻打李立不夠,專門帶兵趕來援助”。
話說得能有多麼大義就有多麼大義,呂鶴譏諷地道:“這會兒說話這麼好聽,當初讓你們籌集糧草時,你們可是大不愿意。”
“呂刺史這話說得不對,這不是我們的糧草也并不多嗎?”有人大笑道,“但最終也給你們支援了糧草,這你可無話可說了吧。”
呂鶴冷哼一聲,倒也說不出話了。
這些諸侯還想要面圣,但得知天子累了后,只好憾地放下了進宮面見天子的想法,三三兩兩地散去。
元里想要去看一看城,他還邀了呂鶴一起,“呂大人久居涼州,恐怕沒來過。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同我四走走看看?”
呂鶴心想也是,難得來了怎能不去看看?便欣然同他一起走了走。
路上,呂鶴還同元里罵著其他諸侯,“這些人實乃沽名釣譽之輩,里說得好聽,實則什麼都沒做。看著他們趕過來分功勞的樣子我心里頭就生氣,這李立和嚴諱可是元大人你同大將軍還有我給殺死的,出力的都是幽州兵和涼州兵,關他們何事啊?!”
元里嘆了口氣,勸道:“他們畢竟為我們籌集了糧草。”
“呵,”呂鶴冷笑兩聲,不屑地道,“元大人,你當真以為這些糧草真是這些人辛辛苦苦給我們籌集的?”
元里皺起眉,“什麼意思?”
“元大人,你有所不知,”呂鶴搖搖頭,“那群人比你們早來了有半個月,先前在濟郡時,他們不敢打李立,便一起吃吃喝喝玩樂。但他們帶來的糧草可經不起這樣的造作,所以平日里吃喝玩樂的糧草,都是強行征收周圍郡縣百姓的糧食。”
元里猛地停住腳步,瞳孔一擴,不敢置信地道:“你說什麼?!”
呂鶴冷笑著道:“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們舍不得把自己的糧草給我們,我們打仗時候用的糧草一定是他們在河郡強行征搶來的糧草。”
元里只覺得呼吸重了起來。夕緩緩沉下,房屋投下影,罩起了元里整個人。
冷意從頭到腳襲來,元里聲音低得嚇人,“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你之前為何不同我說?”
呂鶴滿不在乎地道:“這種小事何必多說?咱們有糧草可吃就行了,管他們是從何征集來的糧食。元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元里緩緩攥起拳頭,沒有說話。
鄭榮忍不住皺眉,“那被奪走糧食的百姓豈不是要活活死了?”
“死便死吧,”呂鶴冷漠地道,“如今的世道,死的人還嗎?”
鄭榮無話可反駁,因為他知道呂鶴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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