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賀眼神一瞬變得銳利無比，“稱帝?”

“對，”元里肯定地道，“稱帝。”

說著，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世之中，第一個稱帝的人往往不了最后的贏家。但他們卻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

楚賀平靜接道：“告知天下人，北周可能會被改朝換代。”

沒錯。

世之中想要為最后的贏家，必然要廣積糧，高筑墻，緩稱王。

“緩稱王”尤其重要，簡單來說便是猥瑣發育不能浪。

出頭鳥總會樹大招風，第一個在世中稱帝的人往往會激起天下人的怒火，被各路諸侯合力而擊之，將其打為叛臣。

但第一個稱帝的人對其他有野心的諸侯來說可太重要了。

一旦有人稱帝，天下人或震驚或憤怒，但在憤怒之外，他們將會到巨大的沖擊。

他們會清楚地認識到——這天下不再是秦氏天下了。

有人可以推翻北周了做新皇了，天下可以改朝換代了。

而有了這個第一個稱帝的人，第二個、第三個稱帝的人就不會再引起天下人那麼大的反，因為百姓們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潛意識中，他們接了北周被改朝換代的可能。

所以第一個稱帝的人就像是拋磚引玉的那塊磚，重要不言而喻。

元里和周公旦的想法一樣，吳善世顯然適合作為這樣的棄子。

而他們幽州距離冀州并不遠，還是北方第一大諸侯。到時候名正言順地代替天子攻打吳善世這個稱帝的反臣，豈不是可以順理章地攻占下冀州了?

到時候統一北方三州，元里便能初步實現自己的目標了。

元里角彎起，眼神中火閃爍。

楚賀看著這樣的他，眼皮忽的一跳，他沉思片刻，干脆直接問道：“元樂君，你想要改朝換代?”

元里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楚賀說自己的想法。

但這個想法該不該和楚賀說?

楚賀又是否能夠接他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元里本應該擔心的，但當他與楚賀對視時，這樣的擔心只在他心中停留了短短幾瞬的時間便消失不見，他不自出笑容，坦然地點點頭，“對。”

“辭野，我有好多想做的事，”元里沒有逃避，沒有敷衍，他認真地將自己所想一一跟楚賀說清楚，把心里的火苗捧著給楚賀看，“而這些事，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做到，也沒有人愿意做。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一個足夠讓我做到我想做的事的辦法。”

他的雙眼越來越明亮，像是能夠灼燒人，元里道：“那就是由我為天子，擁有改變天下的力量。”

楚賀心里的火好似被元里眼中的亮所點燃，也跟著沸騰了起來。他輕笑了一下，帶著皮手套的手指慢條斯理敲著大，“聽起來很狂妄。說一說，你想做的事是什麼?為什麼別人做不到?”

元里道：“很簡單。”

他出一個輕松的笑容，語氣就像在說今日該吃什麼，“我想要除掉世代相傳扎越來越深的門閥士族，我想要破除士族的學壟斷，我想要將被士族豪強占為己有的足足一半的北周土地奪回來給百姓，我想救這些吃不飽飯的百姓。”

這些話，每一句都讓楚賀覺得驚愕。

楚賀從來沒有想過元里所說的這些東西。

這是了天下士族和權貴豪強的利益。

過于野心，也過于天真。

元里做事從來都是老道而的，他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有諸侯之姿，需要狠心的時候從來不會手。按理來說，他不會有這樣天真的想法，但這樣的想法放到他的上時，楚賀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順理章。

元里卻還沒說完。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但話語之中的力量卻好似能夠排山倒海，帶有著令人心神劇震的磅礴氣勢，“辭野，我想要廢除察舉制，打破士人對位的壟斷。我想要給世世代代埋頭在地里種田的百姓一條可以踏過天塹、可以做的通天之路，那條路做科舉。”

“天下英才俱朝堂，再反哺天下。”

元里的眼中好似能發，他地看著楚賀。好似盛滿了浩瀚的星河，讓楚賀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元里道：“辭野，我想要你幫我。”

楚賀緩緩呼吸了一口氣，忽然悶笑了一聲，手上了元里的下，“你是不是打定主意我會答應你?”

元里抿笑了笑，“差不多吧。”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會毫不猶豫、用盡全力地做元里的護盾，那就只有楚賀一個。

元里也只全然相信楚賀一個。

而楚賀本就不羈，皇權在他眼中并不可怕，士族在他眼中還沒有自己的兵馬重要。

他對北周朝堂不屑而厭惡，對先帝及如今的天子更是冷漠得近乎無。

天子是死是活關他何事?這天下誰來做皇帝也關他何事?

在古代皇權為上的時代，他這個在古代貴族中培養出來的怪，好巧不巧地也遇上了元里這麼個不理世俗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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