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川用了些時間才消化完自己喜歡黎念這件事，倒不是說他對自己會喜歡黎念有多意外，而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誰。

    年荷爾蒙最旺盛，同齡人都在談論喜歡什麽樣的生，又跟什麽樣的生談過時，路柏川就是其中的異類，談及理想型，他大腦一片空白，談及，他隻能想到那些被他爸帶回家的，甚至頻頻衝他搔首弄姿的人們。

    上大學以後，沒有了“早”這條明確的界限，追路柏川的生多了許多，也要大膽許多，其中多數甚至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單純地因為他的外貌而追求他，他被追得煩膩了的時候，就會隨口答應，此後依然是和平時相同的活路線，學校和育館兩頭倒，時不時要去外地集訓幾個月，他的冷淡和經常失聯在追求者眼裏是高不可攀，在朋友眼裏就是不稱職，一層份的轉變足以讓那些生放棄他，繼而提出分手。

    所以路柏川承認自己在這方麵是個很混蛋的人，他把談當是甩開那些糾纏不休生們的捷徑，從沒有考慮過要認真地投到一段中。

    他的生活中隻有遊泳是他真心喜歡並一直堅持到現在的，有的幾次緒波也都是和遊泳相關。

    然而現在，黎念為了另一個能牽他心緒的存在。

    這讓路柏川到意外的同時，還有些恍然大悟。

    捋不清是從哪一刻開始喜歡上黎念的，但路柏川很清楚，他不會對任何一個朋友有這麽強的占有，甚至連對方要跟誰談都想管著。

    他就是喜歡黎念，不是他一開始以為的誌趣相投、格相合，而是不純潔的，男之間的喜歡。

    路柏川不是個會迷茫糾結的人，恰恰相反，他一向是確定了什麽就去做。

    在客廳待到天亮，路柏川洗漱後換了服，拿著手機出門。

    他照舊跟黎念發消息，不過這次沒有幹等著，而是又聯係了夏雨萱。

    這個時間還很早，夏雨萱因為要實習已經坐上了地鐵，收到路柏川消息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這人怎麽會聯係。

    點開一看，更覺得奇怪。

    路柏川問黎念在不在寢室。

    “我已經出來了，念念可能在導師辦公室吧，今天有事要做。”

    本校保研就是這點不好，跟導師又離得又近，還沒畢業呢就先被拎去使喚，偏偏黎念好說話，又做得出，一來二去，導師扔給的事更多了，一大早就把人走。

    夏雨萱按捺不住的自己八卦之魂，暗地問，“你找念念幹嘛，最近不想看到你。”

    也不知道這人究竟做了什麽惹念念生氣。

    路柏川將頭盔扣下，看到這條消息，出點無可奈何的表。

    他也知道黎念最近不待見自己，所以才要去找。

    還不到八點，黎念已經坐到導師的辦公室幫做課件，因為起得早，還沒吃早飯。

    導師在做其他工作，偶爾過去說幾句話，還推了幾樣糕點讓當早飯，不過黎念不喜歡在早上吃這麽幹的東西，就沒，想等到忙完再去食堂吃飯。

    課件做完一大半，黎念抬頭休息了會兒，恰好看到外麵窗邊站著的人，因為太驚訝，眼睛都睜圓了。

    隔著一扇窗，路柏川輕輕叩了叩玻璃，朝做了個口型，示意出來一下，他有話要講。

    黎念呆呆地看著他，還有點回不過神，想不通路柏川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來師大也就算了，怎麽連導師的辦公室都找到了。

    而且他有什麽話好說的？

    皺皺眉，本來因為有事做都把他拋之腦後了，這人偏又湊過來，將的思緒攪得七八糟，不心煩意。

    黎念垂下頭繼續弄課件，想當作沒看見，隻是心已經了，半天打不出一個字。

    “篤——”

    辦公室半開著的門被敲響，修頎拔的男生站在門口，眉目冷雋深，眸掃過一臉訝然的黎念，朝目困的老師點了點頭，禮貌地打招呼，“老師好。”

    他掀起長睫，話音裏帶一不明顯的笑意，“老師，麻煩您把徒借我一會兒行嗎？”

    一大清早見到這麽高高帥帥的男生，老師心舒暢，很利索地揮了揮手，“黎念你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弄就行。”

    老師發話，黎念不得不從辦公室裏出來。

    站在門口，想等路柏川說完就回辦公室，“你要說什麽？”

    猜不到路柏川有什麽話非要跟說不可。

    走廊有人經過，有學生也有老師，並不是個合適的聊天地點，路柏川低聲說，“換個地方好嗎？”

    他有地穿了件蔚藍的衛，明亮的調中和了他五上的冷，連說這話時的語調都顯得比平時和，讓黎念覺得困的同時，又無法控製地為他心。

    沒說話，直到路柏川輕輕了的手背，語調更低了，“黎念……”

    黎念沒有辦法，隻好扭頭往樓梯間走，那裏沒人。

    樓梯間十分安靜，無人打擾，黎念低頭看著那一節節的臺階，悶聲說，“你快點說，我還要忙。”

    已經在盡力清除掉跟他相時的回憶，他還不停地製造新的，讓黎念很無奈，也心煩。

    “黎念，”路柏川頓了頓，他從沒對誰說過類似的話，也就不知道原來這句話要說出口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容易，隻好先用別的話題開頭，“我能問問你到底為什麽突然不想見我嗎？”

    果然是要問這個。

    黎念垂下眼，有些無力，“是我的原因，你不要再問了。”

    “我不問怎麽行？”路柏川蹙眉，“任由你跟我越走越遠嗎？”

    “你有很多朋友啊，”黎念聲音很輕，像是不想跟他爭辯，“缺我一個沒什麽的。”

    一直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黎念不想再聊這個，每次路柏川這麽問時，都想要放棄，想要向以前那樣繼續在他不知道的況下默默喜歡他，做他的朋友。

    可真的很累了，明明喜歡卻裝作不在意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握住樓梯間的門把手，想要離開。

    “黎念，”路柏川攥住的手腕，令止步，“你和別人不一樣。”

    他語調忽而變得低沉輕緩，“我又不喜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