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愿孤獨終老,也誓不二心,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甜釀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見他額頭已沁出一點薄汗,緩聲道:“圓哥哥向來言出必行,我向來信服,我只是害怕……害怕不能和圓哥哥在一起,請圓哥哥諒我的小心眼。”
張圓見面和緩,心頭也松了口氣:“只求妹妹,別說那些退婚的字,我的心思,妹妹還不知道麼,只恨不得掏出來給妹妹看看。”
“我一心一意的對你,你也要一心一意的對我。”出帕子,輕輕去拭他額頭的汗。
張圓只聞得一甜香籠在面上,牽住的一角袖子,聲問:“妹妹的病,如今好了些麼?”
微微一笑:”圓哥哥送的藥好,我自然也好全了。”
兩人又恢復了往日的意,一起坐在廊下小聲說話,喝過一茶,張圓拜過施老夫人,離了施家。
甜釀送他出門,想起一事,問道,“今日這樣的日子,如何單單你一人來。”
張圓臉暗了暗:“家里有些事兒,正鬧的飛狗跳的,娘也氣的頭疼躺在家里,也是特意把我支使出來。”
“出了何時?”甜釀聽得此言,詫異問道。
張圓拉著,小聲道:“二哥哥和二嫂嫂昨日吵架,兩人大鬧了一場,二嫂嫂把屋里的東西都摔了,還用鞭子把臘梅了一頓,把二哥哥氣的一夜未歸家,二嫂嫂今天又哭鬧著要回娘家住,娘勸了一夜,今日起來頭有些沉,又躺下了。”
“可請了大夫來看?要不要?”甜釀也有些惴惴的,“我去看看夫人。”
張圓擺擺手:“吃了一帖藥,好些了,娘不愿人知道,你就聽聽罷了。”
兩人正出門,冷不防壁影后轉出個人來,年輕帶笑的面孔,清俊斯文,錦玉帶,正是歸家的施連。
他只見張圓,亦有些詫異,卻不聲送了張圓出門,和甜釀一起往回走:“如何不見親家夫人來?”
“圓哥哥來送節禮,家中又忙,不開人手。”素手在面前扇一扇,笑瞇瞇的道,“哥哥又喝酒了?”
施連上有淡淡的酒氣,面倒顯不出來,但甜釀一見他那雙潤瀲滟的眼,便知他喝的不。
“熏著你了?”他抬袖聞聞,“喝了一點,若不是家里來尋,險些回不來。”
“哥哥應酬辛苦。”甜釀朝他斂衽微笑,“多虧哥哥辛苦,才有一家安穩。”
他見笑嘻嘻的模樣,緗葉襦,月白小襖,極其靈的模樣,心頭熨帖,微笑逗:“既然知道哥哥辛苦,打算如何謝謝哥哥。”
甜釀想了想,嗯了半日:“等晚上吃席,再敬哥哥一杯酒吧,千恩萬謝,不如薄酒一杯。”
施連忍不住看著笑。
他雖然打小都是溫和有禮的子,后來接手家里營生,面上多克制了些,日常里見他都是彬彬有禮,溫和耐心,顯得沉穩有度,但他也才只有十九歲,算得上是個大孩子,真心笑起來尤為清澈明朗,狹長的丹眼會在眼角彎下小小的弧度,只覺暖融融的愜意。
他忍不住的發,又急著要走,拍拍腦袋,聲道:“我這回還不得閑,前院還有人等著,晚些等著你的酒。”
甜釀忙忙擺手:“哥哥自去忙。”
第17章
暮四合,倦鳥歸巢,屋檐亭角都掛起了各綃紗燈籠,園子里裝扮的喜氣洋洋,仆婢們來來往往在園子里準備宴席,其他人等,上上下下,但凡得空的,都聚在游廊下,家里的孩都裝扮得亭亭裊裊,每人都照著戲本子點了一兩出戲,圍攏在施老夫人邊看戲。
兩個伶正穿著一彩,站在新扎的戲臺上清唱,起先那出《紅線》正是熱鬧,伶舞了幾段花劍引得滿堂喝彩,施老夫人笑瞇瞇的賞了茶水和果品下去歇息。
沒多時,伶們都換了一裳上來,咿咿呀呀的唱念起來,眾人聽了半日,施老夫人指著臺上唱念的伶問道:“這出是什麼戲?以往怎麼沒聽過?”
“這戲名字《沉香救母》。”田氏在旁道,“是近來新出的熱鬧戲,老夫人出門,可能不曾聽過。”
施老夫人“哦”了一聲,抿著不說話。
眾人看了一回,見沉香劈山救母,俱是歡呼鼓掌,一曲戲畢,伶下去喚裳,桂姨娘的笑容卻有點微微局促,苗兒一偏頭,見甜釀攬著喜哥兒坐在一側,面平淡,正盯著唱臺看戲。
甜釀正摟著喜哥兒在一邊吃果子,塞了兩瓣柑橘在喜哥兒里,喜哥兒被塞了滿的吃食,鼓鼓囊囊嘟囔:“姐姐,我里塞不下了。”見喜哥兒兩頰鼓如松鼠,這才住了手,摟著他笑道:”吃不下就不吃了,都吐出來吧。”
出自己的一方白帕,襯在地上,讓他把里的東西都吐在絹帕上,在他背后連拍著順順氣,又要寶月去端茶拿水給喜哥兒漱口,又讓嬤嬤拿梅子餞,給喜哥兒生津用。
施老夫人聽看著戲,見一側靜,扭頭見地上雪白絹帕上一灘紅的黑的白的,黏糊糊夾著黃水湯,又見甜釀面張,連連順著喜哥兒后背,心中一激靈,急急忙忙自己先過來看小孫兒,焦急道:“哥兒怎麼了?”
沉浸在戲中的眾人一看老夫人,都忙不迭的上前來看,見喜哥兒趴在甜釀膝上氣,又見地上污穢,臉大驚,齊齊來扶人:“可是嗆著了?”又喊著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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