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盼盼被其他商客邀去游山玩水,藍表叔被雪姐兒的婢拖著往家去,他近來到不常往這兒來,一是過了新鮮趣味,二是近來更貪些盼盼的曲意逢迎,雪姐兒見他久不上門,被馮媽媽罵了兩會,耐著子勾著他,兩人在帳飲酒作樂,吃吃睡睡,廝混胡鬧了足足一整日,藍表叔喝的酩酊大醉,只摟著雪姐兒親,嘰嘰歪歪的說了好一話,最后醉蒙蒙的往家去。
后幾日便是往各家去拜年,施家前堂的三間倒座屋子,日里擺著迎客的酒席,后院里桂姨娘還要忙著招待客,因著娶新婦的關系,況、張兩家先來施家拜年,只是況學和張圓都未曾來,原來是家里拘著不讓出門,讓兩人安心備下月的考試。
親友串門,當然也是香竊玉的好時候,張夫人招待來家的賓客,半途卻不見了二兒媳,婢子說二夫人往廚房催醒酒湯去,園子里新建的抱廈,因天冷,四門窗都闔的死死的,屋卻有袂挲之音,子細細:“等下還要出門去待客,別皺我的。”
又道:“莽夫……仔細我的發髻。”
只在逢年過節時才佩戴的花枝步搖的厲害,杜若的聲兒也的厲害,男人的氣息急促又癲狂:“嫂嫂這兒……倒是久、曠之人。”
咬銀牙,眼角嫣紅,巍巍的:“薛嫂子瞧著雪一般的妙人兒,你倒是好狠的心,在外頭拈花惹草,也不怕傷心。”
他哼笑,疾風驟雨:“是案上供的泥菩薩,不食人間煙火,我是車轱轆底下的爛泥,只著車四滾。”
細細嗅了嗅:“嫂子上這香,就是窗下那幾株含香的味兒,我初見嫂嫂那日,就聞著這香味,想著裳下的皮,是不是也跟那花一樣,膩白膩白。”
“狗鼻子……滿腔的齷齪心思……臭不要臉。”
兩人估著時辰,不好貪歡,急急絞了,扶著腰肢,只覺腰間被他手掌掐著的痕跡深骨,仔細整理裳,看他張狂的癱在椅上歇息,毫不掩飾自己的,笑話他:“賊骨頭,到底是了多腥,這樣張狂。”
況苑慢慢起,先瞥了一眼,后袍系腰帶:“也未遇上幾個如嫂嫂這般合心意的。”
杜若以為他暗諷浪,冷笑一聲,抹了抹鬢角,小心翼翼自己往外走去。
也曾天真浪漫過,只是后來學會了心冷,不要什麼什麼,只求一陣快活。
一開始也不明白自己有什麼不好,后來才知道這是男人的劣,日子過的太好,吃著碗里,瞧著鍋里,自中秋后,夫妻兩人就分屋而睡,家里沒了臘梅,總有別的什麼花,近日張優每每在面前揚眉吐氣:“你不就嫌棄我升任無能,不如你娘家人麼?走著瞧,總有一日,我讓你后悔。”
冷笑,他心里那些彎彎繞繞還不知道麼?不就是從別支了五百里銀子,準備賄賂上司提個差麼?
這麼一筆錢,若到時這些銀子竹籃打水落了空,看他如何跟家里代。
杜若不管,只管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只是肚子,須得煎一副藥來喝,若是懷了胎,那就不好收場了。
正月初十,幾家人相約一起去廣善寺,施家老夫人要供佛,況、張兩家替兩個學子祈福,趙安人也替自己丈夫請個愿,幾家姐妹俱跟著,連施連也在,一路扶著施老夫人說話,杜若看見況苑陪著一道來,也是頗為驚訝。
一個眼神就明白,兩人相隨去了一間清凈禪房,他摟著人在懷,抵在壁柱上,杜若罵他:“你瘋了不是,佛祖面前也來,不怕現世報麼?”
“廟里能干的事兒可不,自古往今,不知了多姻緣,也不差這檔子事。”他還有心思跟說話,“剛才瞧著施連跟你那窈兒表妹,兩人一道跟著個僧人往后頭去取香火,說說笑笑的,男大當婚,大當嫁,怕是有什麼說頭。”
“他倆?”杜若攀著他的肩膀,“我看我舅母可沒那意思,最勢利不過的人,哪里舍得窈兒嫁給商戶之家,再有錢也不肯,倒是施家,有些兒想法。”
“施連還是不錯。”他登堂室,“頗有些手段,家財滿屋,嫁了他,也算是福氣。”
“窈兒妹妹也不差……只是沒些兒主見,孩子氣了一些。”
聲音斷斷續續的,兩人將一片閑心都拋之腦后。
施連和窈兒取完香火送到前頭,見施老夫人和夫人們已經禮完佛,正站在一起說話,兩人都垂手在門外立著。
窈兒對施連頗有好,只是礙于母親的態度不好太過親近,施連礙于祖母的意思也不便拒絕,兩人都有些局促的站著。施老夫人和趙安人見兩人,俱笑了笑,趙安人不好太過顯,招呼窈兒過來:“若在外頭站著冷,就進屋來暖暖手。”
窈兒順從進屋,偎依著自己母親坐下,施老夫人見發間簪著朵白梅,顧盼神飛,花容月貌,笑的道:“到底是出自貴人家,周氣度就不一般,比我家那幾個丫頭強多了。”
趙安人握著窈兒的手:“老婦人夸贊,府上的哥兒姐兒們也都是出類拔萃,個個看著都喜歡。”
甜釀和云綺幾個,加之兩家三個嫂嫂們,這時正從外頭抱著幾枝臘梅回來,說說笑笑,一時圍的鶯鶯燕燕,施老夫人左右顧盼,笑道:“這幾個孩子,年歲都相當,就是該多多來往些,說起來,年輕時的玩伴,以后各自有了歸宿,依舊有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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