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的好孝心。”芳兒笑道,“不愧是為人師表,君子典范。”
方玉回了個禮:“小姐謬贊。”
施連和甜釀也從旁側過來,云綺拖著芳兒要走,甜釀朝方玉行了個禮,也帶著喜哥兒往院去。
只剩施連和方玉站在一,施連朝他笑:“我回去換裳,待會和先生一起喝杯茶?”
方玉目不著痕跡在他肩頭掃過:“也好。”
施連換裳回來,方玉恰好沏好茶水,兩人言語淡淡,聊的是施家和方玉之事。
方玉自知施老夫人或許稍有那麼點結親之意,否則也不會聘自己府,專給喜哥兒做西席,只是家中拮據,他區區一個秀才,要養家糊口的銀子,母親買藥看病的花銷,還要攢一筆明年去金陵趕考的盤纏,車馬費用,食住宿,人來往花費不,故而施家來請,他亦不推卻,收了酬金,在施家安心待下,教書之余,還賣字撰文攢些銀錢,至于施家人如何看待他,卻未曾多放在心上。
施連有心想結,先問他近來打算,又問明年秋闈:“三年一期,方兄明年定然要往金陵去,我瞧著方兄中有乾坤,也非久居人下之人,必有高騰之意,敝府也跟著沾。”
又道:“屆時臨行,若有余事能替方兄打點周旋,亦是弟之榮幸。”
方玉聽得施連言外之意,又見他言笑晏晏,一派陳懇,客氣回道:“多謝主家,一場秋闈,耽誤不得許多,再者家中雜事,也沒耽擱。”
施連點頭:“若有能幫襯之,請兄盡管開口。”又道,“方兄如今可有意中人否?”
“尚未……”
施連微微一笑:“我家三妹妹云綺,看著倒和先生有些緣分……若是先生有意……”
方玉聽他言及此,倒是一愣,而后搖頭苦笑:“兄臺說笑,說笑。”
施連見他收斂神,似有些不愿之意,笑道:“一句玩笑話,先生莫當真。”
兩人將此話撂下,又聊些平日閑話,施連問起方母病癥,自家開的又是生藥鋪,不得送他些藥丸藥材,又請人去邀翟大夫去方家替方母看診,兩人在書房消磨了半日功夫,才揖手作別。
杜若和張圓回了張家,未隔兩日,張圓就收拾褡褳要雇船往金陵去,張夫人見他心意已決,也盼著他早日解出來,明年秋闈給家里爭爭氣,家中一商量,真就把他送去金陵。
趙安人和窈兒聽聞張圓要走,也來張家看,趙安人自然樂見張圓去金陵,趙家在金陵還有不好的宦人家,和張夫人長聊一番金陵各等事項。窈兒的心思,自小和張圓好,嫁給張圓亦可,只是見他前陣為沉淪,窈兒難免心頭有些不快,也盼他快快解。
走的那日,張家闔府上下都來送張圓出行,江都距金陵不遠,不過兩三日的水路,杜若目睹張圓穿著件空的袍,后跟著個小書朝闔家招手,也不由得嘆氣。
送別的人還有況張圓的同窗好友況學,況學如今瞧著倒比張圓好,苗兒有孕,他年紀輕輕就做了父親,若是明年秋闈能中個名次,那就最好不過,況家如今蒸蒸日上,況苑的營生越做越大,他讀書有,巧兒妹妹癡迷營建樂不思蜀,一家子其樂融融。
況學回家來,正見自己大哥況苑挽著袖子坐在堂里納涼,兄弟兩人一見面,況苑問:“把張圓送走了?”
況學點點頭,不勝唏噓:“這幾日瞧著神好多了,盼著他在金陵能走出來。”
況苑輕輕哼笑,這種年輕書生,如何跟滿心眼的施家大哥兒斗,沒被啃得只剩骨頭就不錯了。
“都有誰在?”況苑問弟弟,“張家二嫂也見到了?”
“自然在。”況學覺得大哥的問題奇妙,“杜二嫂還同我道喜,問我是不是七月初一得去廣善寺燒香還愿。”
況苑聽弟弟這話,心頭大悅,雙眼瑩潤生,腮笑道:“不錯,家里有喜事,自然應去菩薩面前還個愿。”
夜里寶月正伺候甜釀拆鬟洗漱,時辰不早,施連正簾,寶月頓住手中作,主仆兩人在銅鏡里互一眼,甜釀接過寶月手中梳子:“你先下去吧。”
寶月應了聲是,悄悄掩門出去。
屋銀釭高照,香鴨煙裊,子的致春閨,在影和香氣的彌散下,有子繾綣靡麗的氣息。
甜釀緩緩梳理自己一頭長發,施連坐在一側看玉手執梳,姿勢,又見桌上擺著的簪釵,想起一事:“妹妹記得上次那只當鋪里收到的金玲瓏壽字簪麼?”
甜釀停住作,側首他,細聲問:“怎麼了?”
他見這一個頓手轉的作,白衫輕盈,黑發如瀑,眉眼如畫,自然比牡丹艷,賽蓮花清麗,心湖搖,撐頤觀賞的殊麗容貌。
“還是那個李得勝的男人,那人今日帶了一對珍珠耳墜來當鋪,當鋪的伙計價,說這耳墜不值一錢銀子,那男人急了,說這是他前幾日在賭舟里贏來的,對方信誓旦旦保證這是值錢玩意,是自己婆娘從有錢人家里出來的東西。“
”當鋪的管事機敏,先押了一只耳墜,給了他三錢銀子,言之拿去給首飾行鑒鑒優劣,若是上好的東西,讓他明日再來,把另一只耳墜抵當了。”
施連將耳墜遞給甜釀,接在手里,眨眨眼:“是姨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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