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連見他兩人聽得如癡如醉,微紅臉頰上浮著層細絨絨的,眼都半餳著,忽閃忽閃的睫,其實也是被外頭的日頭曬得魂思飄,將書闔上,把喜哥兒打發去外頭玩。
這時節正是吃新橙的時候,黃澄澄油亮亮的,比小燈籠還耀眼些,施連凈手挽袖,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剝橙子。
甜釀夜里睡得,午后日后一曬,懶洋洋像顆甜膩黏牙的糖癱在椅上,聞見橙子的清甜香氣,略起了神,從椅上拱起來。
香橙要配清茶,甜釀撈著袖子去茶爐上斟茶,篩過兩回滾水,斟了兩杯淡茶回來。
兩人閑話家常,甜釀說過冬要做的厚裳,還有施老夫人的病,施連說鋪子里的銀兩買賣,鄉下田莊年底的租子。
兩人分食一個橙子,他吃多幾瓣,的份就了,甜釀還嫌不夠,自己手去取,他不肯:“淺嘗輒止,過猶不及。”
“我只吃了一小半。”甜釀訝然,“都被你搶去了。”
施連笑意清淺:“你再搶回來就是。”
掀開眼皮脧他,笑話:”吃都吃了,怎麼搶?”
施連也懶洋洋倚靠在椅上,將頭仰在圈靠上,出一截男人清瘦的頸,正有一點窗的暖灑在椅背,這時也落在他鬢發額面上,亮得他輕輕瞇眼。
甜釀見他面容一半浸著,一半藏著影。耀目的那部分,是烏黑的發,利落的鬢角,一雙拔的劍眉和細長的眼,眉心浮起一點愁緒,不,那未必是愁緒,是在亮中的不適。
暗中的那部分,是拔的鼻梁,細薄的和珠,刀刻般的頜線和下頦,還有皮下浮的結。
施連在椅上了個懶腰,似笑非笑覷著,咂了咂,朝甜釀勾了勾手。
兩人都不是場懵懂,一個眼神已是心知肚明。
俯過去,仔細端詳他的面容,他生得像吳大娘子,特別是眼睛和,吳大娘子病中容貌其實略顯得冷清單薄,但也依稀窺出年輕時的鮮妍婀娜,施連也是好皮囊,氣質溫潤,讓人心生親近。
甜釀將芳輕輕印在他上。
他全然不,只任作,在的上輾轉夠了,再小心翼翼出舌尖,一點點描摹形和理,他半瞇著眼,微微張,便從善如流進去,慢慢攫取其的滋味。
大概像只食的鳥。
床笫之歡和親吻嬉戲,很難說哪個更酣暢爽快些,兩者他都喜歡,但也有不同,一個是,一個是。
施連將手搭在頸上,指尖挲著后頸的一小塊,也慢慢回應的作,吮吸,追逐,糾纏。
甜釀并不生。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起當時窺的那一幕,暖春的一座寺廟,和張圓藏在樹下擁吻,的手搭在張圓上,小鳥依人的模樣。
打破滿室旖旎的是喜哥兒,興沖沖抱著一枝晚桂回來,見二姐姐半倚半靠在大哥哥上,兩人頸廝磨,和在一起,親昵的很。
喜哥兒那聲“呃”堵在嚨里,小臉呆滯如,小步子半邁半跑,也一并僵住。
甜釀察覺施連作有異,猛然頓住,回一見喜哥兒,也是愣了。
只有施連不慌不忙,安坐在椅上問喜哥兒,略皺起眉頭:“怎麼就回來了?不敲門就沖進來?”
“我……”喜哥兒呆住,看著二姐姐半偏著臉,面上緋紅如霞,腦瓜子沖出一句話:“只有新娘子和新郎才能親。”
這是前陣子云綺出嫁,家里請來鬧氣氛的伴婆,坐在一群婦人堆里說了幾句葷話,不留神被喜哥兒聽了去。
施連手握拳咳了聲,挑眉回他:“我知道。”
喜哥兒汗津津的手在袍子上蹭了蹭:“哥哥和姐姐……”
“也可以親當新郎和新娘子。”
喜哥兒皺皺眉,轉向甜釀。
甜釀起,看了施連一眼,又看了喜哥兒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姐姐跟你解釋……”
三人一道出了書房,回了主屋,甜釀攜手帶著喜哥兒去屋說話,施連去看施老夫人。
“今天的事,是哥哥和姐姐做的不對。”甜釀和喜哥兒說悄悄話,“喜哥兒幫姐姐保守這個好麼?”
喜哥兒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個嗎?”
“也許還有其他人知道。”握著喜哥兒的手,“但這總不是好事,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
“那姐姐和大哥哥要親嗎?”
微微一笑。
如今施連日子清閑,每日都去施老夫人屋里伺奉湯藥,家中就剩這麼幾人,桂姨娘心中有怨氣,伺候老夫人也不如往昔用心,藍家被拘著,也往這邊來,施老夫人心中又不太愿見甜釀,每日能陪著施老夫人多坐一會的,也只有施連。
往昔施連其實不太在主屋常呆,不過晨昏定省,忙時也只打發紫蘇過來請安,倒是近幾個月來,陪著施老夫人的時候多了些。
施老夫人聽他說起要去金陵,也是怔忡了好半晌,施家的新園子修繕不過才半載,這半載發生的事只手數不過來,恍然有經年之。
安土重遷,在江都生活了一輩子,還要往哪兒去。
“云綺也嫁了,二妹妹一直待字閨中,也說不過去。”施連道,“孫兒如今也想通了,江都這些人事,不必大費周章去斡旋,金陵是陪都,人富饒甚于江都,換個新地方,對我和二妹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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