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油用塑料瓶裝著,剩不多了,余笙倒過來了好幾下,一滴都沒出來。
正要轉頭問服務員,修長的胳膊從背后過來,拿走手里的瓶子。
高大影斜斜立在后,手臂半圍過肩膀,仿佛有帶著白茶香味的溫熱氣將整個人包裹起來。
瓶子在他手里就像有魔法,輕輕晃了兩下,再輕輕一,耗油滴在碗中央,很快流進香菜末的隙里。
心底也像有什麼東西流淌而過。
說“謝謝”的時候,嗓子眼格外干。
用餐的時候,蘇可一直在對裴晏行暗送秋波,起初裴晏行沒覺,后來無意中發現,便清了清嗓子,刻意回避目。
杜若又發消息過來:【姐姐,你朋友格好斂啊,都不怎麼說話。】
余笙也覺得奇怪,他以前不是個斂的人,在學校從來都是呼朋喚友,說說笑笑,像疾風一樣瀟灑,烈日一般張揚。
杜若:【他好像對我姐很冷淡,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余笙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蘇可似乎下定了決心,開口套近乎:“你是過來旅游的,還是在這邊工作啊?”
裴晏行回答得禮貌疏離:“在這邊工作。”
蘇可見他終于搭理自己,眼里有了:“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余笙心口震了一下,轉頭看去。
只見裴晏行夾了片牛,無比淡定地說出三個字:“擺地攤。”
杜若沒忍住笑出聲。
余笙卻有些笑不出來,低下頭,筷子攪拌著碗里的調料。
蘇可溫地勾起:“現在多人擺地攤驗生活的。”
“也不算驗生活。”裴晏行嘆了一聲,“沒上過大學,只能干這個。”
碗里調料攪了糊狀,聞言,余笙手里的筷子突然頓住。
他沒上大學嗎?怎麼會?
當年在臨港一中,他績一直穩居前十,就算不上清北,國重點也是隨便挑。
可是在高一下學期結束前轉學的,裴晏行的高考況,還真不知道。
蘇可似乎尷尬到了,沒再問:“那個,你多吃點,今天我請客。”
裴晏行笑了笑:“那怎麼好意思。”
接下來氣氛一直尷尬,大家都悶頭干飯。只有憑一己之力把氣氛搞尷尬的裴晏行,看上去若無其事。
中途他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姑娘們都吃好了。
蘇可去前臺買單,卻被告知賬已經結了。回頭看裴晏行,猜到是他打電話時順手給結的,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啊,不過我看你今晚都沒怎麼吃,要不要出去再吃點?東邊那塊小吃街還不錯……”
杜若自覺挽住余笙的胳膊:“晚上的酒吧街好漂亮啊,姐姐我們去看看。”
說完還不等回答,就拉著走遠了。
等回頭看不見那倆人,杜若才問余笙:“你朋友真是擺地攤的?”
余笙張了張口,給不出回答。
哪知道,都是猜的。
可裴晏行自己也親口說了,應該八.九不離十。
“算了,反正我姐也不在乎,有錢。”杜若聳了聳肩,嘆道,“人還真是視覺啊,以前要求可高了,說什麼起碼得研究生學歷,月薪五位數,現在倒好,敗給一張臉。”
余笙似笑非笑地扯起角,沒出聲。
想起班級群里那些生的話,心底有些復雜難言的滋味。
——就沖那張臉,花多錢都值。
也不是沒有錢。
可不愿意用這種方式去自己的青春。
夜晚的酒吧街的確很漂亮,流溢彩,一眼去都是俊男靚。但余笙興致不高,逛了一會兒就借口累了,回到雅舍。
屋里燃著檀香,卻不怎麼靜心。
在木桶里泡澡時,仰面看頭頂的燈,影中都能浮現出某人那張臉。
余笙甩甩頭,恨鐵不鋼地拍打自己腦門。
想什麼呢?本來就和沒關系。
裴晏行看上蘇可,或者為了別的原因答應蘇可,都跟沒關系。
泡完澡,余笙吃了片褪黑素,把頭蒙進被子里,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是被杜若的電話醒的。
那邊像是了什麼驚,嗓音拔得很高:“姐姐,你那朋友到底什麼來頭啊?”
余笙剛醒,腦子還有些鈍,語速也很低很慢:“什麼什麼來頭?”
“就昨天晚上那男的。”
余笙瞬間大腦一個激靈,坐起來:“他怎麼了?”
“我跟你說,他真的絕了。”杜若氣呼呼道,“就跟我姐去小吃街那會工夫,接了好幾個電話,還遮遮掩掩的。我姐都聽到他人寶貝親的了,這不妥妥的渣男麼?”
“哦對了,還有。”杜若說得義憤填膺,“來電顯示都是030507什麼的,他還給人家編號!起碼跟三個的玩曖昧!”
“我姐說他那服可不便宜呢,現在看來,沒準兒都是騙到的。”
“長得帥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余笙了一大早就開始痛的腦袋:“……”
“姐姐,你跟他到底什麼關系啊?”
余笙角一,磕磕地說:“其實……也不太……”
“那就好。”杜若哼了聲,“你以后離他遠點,太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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