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武帝面一沉：“英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派人針對汐兒和梟兒？”

劉英淡淡看一眼夏謹言。

不等說話，夏謹言強撐著爬起來，言之鑿鑿道：“父皇，求您饒了英兒吧！兒臣相信做這一切都是一時氣憤，畢竟當初我們失去了孩子，英兒一直認為禍起大嫂，故而一直心存怨恨。”

他嘆了一聲，心疼道：“父皇，要怪就怪兒臣近來神思恍惚，竟然未曾察覺到英兒的異樣，讓一時行差踏錯。只要大哥和大嫂愿意原諒，我愿意代英兒罰。”

夏武帝淡淡瞥他一眼，心說：這兒子還不算太蠢，這個時候推劉英出來當槍自然最合適不過。

問題是……

蘇染汐特意在這個時候宣梁武和劉英，總不可能是為了幫助夏謹言罪吧？

想到這里，他謹慎地沒有表態，轉頭看向蘇染汐：“汐兒，你和梟兒怎麼想的？”

蘇染汐淡淡一笑：“父皇，問題的關鍵在劉英，臣媳怎麼想的不重要。”

夏凜梟跟著來了一句：“王妃說得對。”

蘇染汐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奇怪：說是金殿對峙，可是夏凜梟今晚格外的配合跟低調，從始至終說話極，面對夏謹言的挑釁和污蔑也很針鋒相對，最多是替說幾句話。

他一直低調地站在自己后，默不作聲地充當靠山，似乎本不在意今日對峙的結局。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冒險出現在三皇子府呢？

夏凜梟的傷勢真如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平靜嗎？

蘇染汐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又不能當眾給他把脈驗真假，尤其是當著皇帝和夏謹言的面。

夏凜梟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怯！

否則，后患無窮。

這時，夏凜梟像是能看穿心思一般，不聲地握住了的小手了，眉眼間噙著沉穩安的神。

蘇染汐心口微微一，一時竟然忘了掙扎，就任由他這麼地握著手，任由兩人脈搏跳的節奏糾纏不休，漸漸融為一。

這時——

劉英突然拿出一本賬簿，跪倒在大殿之上，擲地有聲道：“父皇明鑒，那金子確實有劉家特有的印記，但并非我親自支出的。”

夏謹言面微變，覺這個劉英分外的陌生：“英兒，你……”

“殿下有所不知。”劉英扭過頭來看著他，眼神清澈又冰冷，整個人著一平靜的死氣，“在你關閉期間，劉家倒了，母妃死了，外頭那些人見風使舵，拜高踩低，一時讓三皇子府陷了銀錢危機。”

“那時殿下一心沉浸于傷心悲痛之中，或許有所不知，皇子府上下的開支早就是我拿劉家剩下的小金庫補的。不過，每一項支出我都讓賬房先生詳細記錄，有賬冊和印章為證，做不得假。這金子確實是沙棘在消失之前預支的，以殿下的名義。”

眾人震驚地看過來，萬萬沒想到——要關頭，當眾背刺了三皇子的居然是他最喜歡的人。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錢，更沒讓沙棘預支過金子，簡直荒唐。”夏謹言矢口否認，看著劉英的眼神摻雜著冰冷和憤怒。

他前不久才演了一出舍命救人的溫戲碼，沒想到劉英居然在這個時候背叛了！

或許，從故意打開機關門那一刻，這個人就不是站在自己這頭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跟蘇染汐沆瀣一氣的？

“英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懷疑我是謀害大哥的主謀嗎？”他的質問擲地有聲，表很是傷，儼然一副被心之人背叛的模樣。

劉英冷聲道：“不是懷疑，是確定。”

“你說什麼？”夏謹言臉微變，“劉英，你是不是瘋了？還是誰威脅你這麼陷害我的？”

“殿下莫不是忘了？”劉英的反駁鏗鏘有力，“府中重大支出需要殿下的印鑒玉章，那是你放著的。如果不是經過你允許，沙棘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拿到手。所以，這筆金子的支出，你至是知的。”

“我——”夏謹言正要反駁，又被劉英打斷，“我方才看過兵部核審過的刺客名冊，當日湯泉村刺殺，事后可以查明份的刺客尚有八名，與殿下邊失蹤的八名暗衛份吻合。”

“外人不知道殿下邊還有一批培養的暗衛，但這些人都是用劉家的錢和人脈織了暗衛網，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甚至可以提供這些年劉家和殿下為了培養這些人花的每一筆支出，尤其是武的鍛造支出，尤為龐大。”

“那八個人都是對殿下忠心耿耿的死士，絕對不可能是沙棘一句替貴妃報仇就可以煽的。除非，給他們下令的人就是殿下本人！沙棘不過是個替死鬼而已。”

就像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

這些人命在夏謹言看來都是無關要的，他只在乎自己的權位和命，從來不關心別人的死活，更不會在乎這些人為他付出了多，甚至是命！

對孩子，對，對親如兄弟的沙棘……他本沒有一愧疚！

劉英眼底的寒驟然傾瀉而出：“今日在兵部帶人來查之前，殿下突然命人清查皇子府，還將我強行趕出了你的房間，想來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信，要殿下消滅證據……幸好尚書大人和衛大人來得及時，否則藏室的大哥估計早就被你殺人滅口了！”

“住口！你胡說八道！”夏謹言氣得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因為重傷在實在爬不起來，只怕這會兒已經氣得掐死這個吃里外的人了，“說不定就是你把夏凜梟藏在我的室，故意栽贓陷害。”

“那八名暗衛難道也是我指派，殘忍制造湯泉村慘案的嗎?退一萬步講，南夷人愿意跟我一個側妃合作這麼驚天的大謀嗎？”

劉英平靜地無視了夏謹言兇狠的眼神，將賬簿和暗衛名冊都給皇帝的太監，“父皇，劉英雖是柳兒，卻也知道公理和大義——三皇子勾結南夷，謀殺兄嫂，事后還試圖毀尸滅跡……”

重重地磕下一個響頭：“子本該出嫁從夫，奈何夫妻之在家國大義面前不值一提，劉英自知以側妃之金殿狀告自己的夫君是大逆，故而甘心俯首認罪，聽候發落。”

“只是，請陛下置劉英之前，可以準許我跟夏謹言和離，得一個清白之。至此，縱死無憾。”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