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整個房間都是全黑的,只有從窗簾里微微出的亮。
他看著房間里的擺設,漸漸清醒過來,腦海里還殘留著混沌的記憶。他瞇起眼睛,集中了注意力。
宿醉后的頭痛,清晰地提醒他昨晚不是夢。
冰冷的雙眸好像沒有焦距,深邃的眼底充滿了平靜,陸洵之手到了那個開關。
“啪。”
一時間,整個房間大亮,陸洵之的視線淡淡掃過窗邊的沙發,微微蹙眉,神淡漠。
和蘇家眾人寒暄了幾句,沒用早餐。
看到陸洵之走出來,阿奇快步迎了過來,低了聲音,“陸先生,昨晚江小姐出事了。”
陸洵之腳步一滯,眼皮抬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阿奇繼續說道,“是母親出事了,跑出醫院被車撞了。昨晚江小姐接了電話,就立刻從蘇家趕過去了。”
他說完,小心翼翼觀察陸洵之的表,繼續說道,“昨晚江小姐走之前,蘇小姐就走了,也是去了醫院。”
“蘇小姐子驕縱,可能是去示威吧······”
陸洵之坐上車,面上仍是面無表,只是那令人琢磨不的深邃眸子淡淡地看向了蘇家。
從警局走出來,江以舒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臉蒼白如紙,腦子里有太多念頭,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竟然走到了一個小公園,而陸世林一直不近不遠地陪在邊。
激地看了一眼陸世林,“陸先生,今天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林隊一個字都不會和我說的。”
陸世林淡淡嗯了一聲,陪著江以舒在公園的長椅坐下,“現在不想回醫院的話,在這里口氣吧。”
公園里只有零星幾個晨練的老人在打拳,襯著微風,很舒服的環境。
他手里拎了一個袋子,里面裝了一個清淡的紅豆面包,還有一杯熱飲。
一一遞給江以舒,他的眉眼間仍是面無表,卻好像不似之前那般沒有溫度了。
“等我媽醒了,我一定要請陸先生好好吃頓飯,不能再坐長椅了。”江以舒說到江母,鼻頭一酸,強著想要大哭一場的沖,出一笑容。
低頭喝了一口熱飲,從包裝上看不出里面是什麼,原以為不是咖啡就是牛,想不到,是可可。
看江以舒有些吃驚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陸世林開口,“你現在不需要清醒,還是別喝苦咖啡了。不開心的時候,應該喝點甜的。”
江以舒點頭,這一口熱可可下肚,心都暖了起來。
甜,非常甜。以前是不太喝這種甜飲料的,怕胖。可現在心這麼苦,喝來竟覺得好喝。
也聽明白了陸世林的言外之意,苦笑著搖頭,語氣堅定,“我必須清醒,我媽媽這件事,我不會罷休的。”
修長清冷的指節掐住了熱可可的杯,掐出一道道痕跡。
陸世林緩緩側過,目淡淡掃過,眸中未見異常,如往常般冷漠。
天剛蒙蒙亮,還有些涼意,江以舒弱的軀微微發抖,臉慘淡如霜。
“江小姐,我記得我提醒過你。”陸世林那雙清淺的眼睛,斂在睫羽之下,平靜剔,像浸冰雪的琉璃。
向江以舒,語氣里帶了一微不可聞的惋惜,“就算沒有我,林隊也于心不忍,對你說了一句實話的。”
“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有一個結果,一個說法的。”
“江小姐如今也盡力了,有時候人不能太執著的。”
江以舒忽然眼紅,趕忙仰起頭,清了清有些發的嗓子,“我知道陸先生是好意,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瞧著實在狼狽,奔波了一整夜,服沾了清晨的水,原本高高束起的長發松松垮垮地落下,臉側幾長發垂落。
注意到陸世林的視線,干脆放下了長發。
重重地咬了一口紅豆包,食不知味,卻還是要著自己多吃一口,“和我一樣的背影,一樣的聲音,如果真的是蘇靜和,我絕對不會放過。”
眉淡眼潤,一雙目仿佛含著淚,弱的可憐模樣,又強忍著不哭,就連那雙微微發的手都藏在了袖中。
陸世林神間波瀾不驚,眸子里除了清冷,又多了一不忍。
原是想要說什麼的,言又止,等他開口卻是,“有點涼,我送你回醫院。”
公園門口,來接他們的不是陸洵之的邁赫,而是一輛紅旗新車。
江以舒沒心思管他們兄弟車怎麼開,只是掃了一眼就上了車。
“我陪你去看看阿姨。”陸世林在車上遞了一杯茶給江以舒,“如果能母平安,有些事還是不要太勉強。”
他的話點到即止,見江以舒捧著茶盞,倔強地咬著下不說話。
一直到iCu門口,都沒有說話。
見到了母親,江以舒再也繃不住,雙手攀在玻璃窗上,雙眸里面床上躺著的人。
陸世林看了一眼江以舒,的白皙如冷瓷,呼吸極輕,仿佛是怕驚了里面的母親。
細纖長的羽睫輕,微微擰眉,眉宇間的痛苦盡顯,流出幾分凄哀孤冷。
“陸先生。”江以舒緩緩轉,認真地看著陸世林,“我們談談吧,怎麼合作?”
看著堅定又倔強的眼神,陸世林知道誤會了,以為自己一路陪著,是要談合作。
他手上了iCu的玻璃,學著江以舒輕撐的手勢,“也算是和阿姨打了招呼。”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和他一健碩健康的黑皮不太相配。
“江小姐,合作的事,就等這件事結束再談吧。”陸世林挽起了襯衫袖子,看起來不羈又氣質清冷高雅。
他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人。
江以舒眼眶一熱,可以承來自蘇家的無盡辱和惡意,一滴眼淚也不會掉。可對于旁人的善意,卻差點不住心頭的酸。
“江小姐你來了,正好,這束花是剛剛蘇太太派人送來的。”小護士笑著把花遞了過來,低頭聞了一下,“很香的。”
“謝謝你。”江以舒接過了這束花,蒼白薄抖幾瞬,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抱住了這束花。
蘇太太,是董雪薇吧。
在小的時候,媽媽也是蘇太太。
江以舒微微低下頭,背脊彎下去,抱著花順著墻角慢慢下去,蹲在墻邊。
一朵,一朵,把那些艷又不懷好意的花骨朵,掐斷脖子,摘下來。
突然想起來,從蘇家保險箱里拍到的東西,還沒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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