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不過是心存僥幸，覺得把京城翻個底朝天，就有可能再把永寧侯夫人和永寧侯世子一干人等尋找出來。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皇帝心里早已了方寸，只能把渺茫的希寄托于這種小概率的事上。

也更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皇帝這人多疑平庸。

他懷疑永寧侯姜銑不忠心，提防永寧侯府，甚至總弄些見不得人的小作，打永寧侯府的人。

卻沒有想出萬全的應對之策，只覺得把永寧侯的家眷留在京城里就萬事大吉，卻本沒有想過，如果永寧侯真的有謀反之心，那麼單靠陸夫人又怎麼能夠阻止永寧侯不要謀反？

自古以來大事者，不拘小節。

江山更人，這種事不說絕對沒有，卻也是萬中難求其一。

不說其他人，就拿皇帝自己來說，他為了自己能夠在龍椅上坐得舒適安心一點，坐得時間久一點，都舍得找各種理由對付自己的親兒子，把幾個已經年的皇子打得不敢冒頭。

既然這樣，皇帝又有什麼理由認為，只要把陸夫人扣在京城，永寧侯就絕對不敢生出二心？

何況以永寧侯運籌帷幄的本事，他如果真的生出謀反之心，肯定早已想好萬全之策。

絕不可能讓陸夫人和姜湛等人留在京城，被皇帝當人質。

就好比現在，永寧侯夫人和永寧侯府的人，就這樣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消失的干干凈凈。

后來就連他們什麼時候離開京城的、怎麼離開京城的，統統都不知道。

這種況下，皇帝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他可以掌控永寧侯府？

顧首輔對皇帝說道：“臣以為，陛下與其如此大干戈，閉京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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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大肆搜查永寧侯夫人和永寧侯世子一干人等的下落，造京城民眾的恐慌。”

“還不如外松，表面上一切如常，不影響到京城百姓的生活，暗地里派人調查永寧侯夫人的下落。”

“而且，臣覺得，陛下可以把搜查重點放在京城之外，而不是京城之。”

“因為我們換個立場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換了在座各位，這種況下是會留在京城，還是會遠離京城？”

“這個答案我想就不必我多說了。”

“但凡心里有點想法的人，都能想到，以永寧侯夫人現在的境，出城是最好的選擇。”

“也是整個永寧侯府最好的選擇。”

“所以我覺得，他們是不可能留在京城的。”

顧首輔的話句句扎心，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永寧候夫人早就帶著永寧侯府的人，離開京城遠走高飛，跑到不知道多遠的地方去了。

皇帝你想在京城里找到他們的蹤跡，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還是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在路上把人給追回來。

要是追不回來，那就沒什麼辦法了……

這麼一番話說下來，皇帝氣得臉鐵青，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看向在場另外幾個裝死不說話的大臣，緩緩道：“各位卿，你們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說來說去就是覺得顧首輔說的話不好聽，

他想聽其他人說點好話，洗一下耳朵。

哪怕明知道是假的，至也讓他的心好一點。

這就是皇帝心里現在的真實想法。

自欺欺人，皇帝在這一點上一向做的很好。

但是事關永寧侯府，并且從現在的況看來，永寧候的不臣之心已經顯的十分明顯。

在這種況下，在場的各位大臣，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

因為皇帝這個人，他本不是個什麼好皇帝。

他現在倒是想聽好話洗耳朵。

問題是，只要誰現在昧著良心拍馬屁說好話，當以后的事態發展和現在不一樣的時候，皇帝心一不好，就會找人秋后算賬。

到時候，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為皇帝秋后算賬的實打實的證據。

能進養心殿的重臣，這麼多年下來，什麼況沒遇見過？

皇帝的臉他們看得多了，所以本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如今要麼不說話，實在避不過，非說話不可，那麼挑一些事實說出來，總比胡說好話的后果更好。

鄭尚書是跟永寧侯府有仇的，這個仇還是因為鄭晴芳的原因和永寧侯府結下的。

所以現在這種時候，眼看皇帝不可非要問他們這些人的看法意見，鄭尚書就說道：“皇上，臣以為永寧侯早有不臣之心，永寧侯府的人離開京城也是早有預謀。”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在座的誰還不知道這個？

鄭尚書道：“臣以為，皇上應盡早派兵，前往北疆對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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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剿伐問罪。”

鄭尚書義憤填膺的大聲說道：“臣賊子就該誅滅，以儆效尤。”

“絕不可對他們姑息縱容。”

“否則其他人，有樣學樣，整個大順朝都會了套。”

皇帝覺得鄭尚書這話說的還不如顧首輔說的那些話有用呢。

顧首輔說的那些話雖然不中聽，至還有一定的可行，是切合實際的。

可是聽聽鄭尚書這說的是什麼？

居然讓他派兵去北疆剿伐永寧侯！

這是還嫌整個大順朝現在不夠嗎？還是嫌他這個皇帝當得太安穩了，所以想早早的把皇位送出去？

永寧侯那是什麼人？

那是北疆戰神，那是整個大順朝的戰神。

說到用兵打仗，整個大順朝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而北疆的幾十萬大軍是永寧候一手帶出來的，跟他同生共死、浴戰，無比深厚。

可以說，在北疆戰士的眼里，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誰，卻絕對不會不知道永寧侯是誰。

在這種況下，鄭尚書竟然讓他派人派兵，去北疆剿伐永寧侯！

但凡長了腦子的，都說不出這種話來。

要是真的有辦法可以想，要是北疆幾十萬大軍，真的可以這樣輕輕松松，就能從永寧侯手里接過來，皇帝這些年，還用得著這樣猜忌永寧侯？

還會天想著怎麼把永寧侯扣在京城，讓他無法接到北疆的大軍？

就是因為皇帝沒有其他辦法，所以只能希這樣慢慢磨掉永寧候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