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原這話說得十分不中聽，卻架不住是實話。

相對于錢德勝那種只往好說的況，大家在這種時候，自然更想聽白中原說的這些真話。

畢竟上了戰場，那就是刀槍無眼，想活命，就得靠著真刀真槍殺出來。

要是現在罔顧事實，弄些假的空有消息來糊弄人，讓人沒有充分的了解和準備，等上了戰場，那和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所以白中原話音剛落，就有不將領和幕僚紛紛附和：“白將軍言之有理。”

“將軍所言甚是，此時大敵當前，我等更應小心才是。”

“白將軍說得不錯，我們的將士，確實不是北疆建設兵團那些人的對手。”

“不知白將軍可有對敵之策？”

“白將軍既然把北疆方面的報研究得如此徹，可是對戰事做了充分準備？”

本來白中原就是大軍的副將，只在錢德勝一人之下，大家向他請示討教，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錢德勝在場的況下，手下的將領和幕僚都繞開他，全都跑去問白中原的況，簡直一點沒把他這個主帥放在眼里。

這個認知，讓錢德勝臉鐵青。

當然錢德勝也知道，這種時候他并不能強制手下的人，不許和白中原探討戰事，那肯定會引起軍中大部分將士的反。

所以只能咬牙忍了，冷眼看著白中原一個人出風頭。

然而，讓錢德勝萬萬沒想到的是，白中原此人竟然如此狡猾。

他把所有危險攤開來，說給大家知道之后，等大家問他的意見時，他就撒手不管了。

面對眾人接二連三詢問怎麼應對，白中原十分嚴肅的說道：“我覺得這個問題，我們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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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聽錢將軍的統一調派。”

“打仗是關乎全局的事，而不是某一人某一隊表現的時候，需要一個全局的統籌安排。”

“錢將軍作為本次北征軍的主帥，在戰事方面肯定有一個全盤的規劃。”

“這個時候，我就更不能輕易隨便的說要怎麼辦。”

“萬一因此打了錢將軍的布局，那就不好了。”

“到時候別起不到好的作用不說，反而還拖了大軍的后。”

“本將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俱是挑了挑眉，也就閉了不再詢問。

不管是用什麼手段，能夠進到這個營帳中的人，都是人，隨便一句話都能說出七八個意思來，也能聽出七八個意思，哪里還不知道白中原這麼說，擺明了就是把難題推給錢德勝。

征北軍的數量不如北疆軍，實力不如北疆軍，而且還失去了先機，被北疆軍包圍了。

這個仗無論怎麼打，看起來都是一個輸字。

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輸得好看點和輸得難看點罷了。

這種況下，開口布局指揮戰斗那個人，肯定是要背責任的。

白中原不愿意讓這個鍋落在自己頭上，所以一推二五六，話說得十分好聽，事全甩給錢德勝去做。

偏偏錢德勝作為大軍主帥，在這件事上還不能推。

可見白中原這一套路數的狠辣。

其他將領和幕僚也不想卷進他們主將副將兩個之間的爭斗當中， 所以一個個索閉不說話，裝鵪鶉。

畢竟誰也不想為替罪羊。

現在這種時候，多說多錯，說錯，不說沒錯。

不然，萬一說了句什麼話，然后輸得太慘，最后被問責，那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有這個時間，他們還是先想想，戰爭一旦起來的時候，該怎麼做，才能保證自己安全逃命。

反正，輸是輸定了。

北疆王那是整個大順朝的戰神，此時還有幾乎是他們征北軍兩倍的兵力，他們拿什麼跟北疆軍打仗？

有些人甚至在考慮，要不要索投降給北疆王算了。

不過只要一想到，家眷全都被扣在京城，大家又全都蔫了。

不然，假裝抵抗，投降？

那他們要不要趁其他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私下派人跟北疆那邊接，表示一下自己希跟北疆和平友好的決心？

眾人心里想法各異，卻都跟閉了的葫蘆一樣，閉口不言。

實在被問到頭上，不是：“末將愚鈍！”

就是：“愿聽將軍吩咐！”

除了錢德勝自己有的兩三個心腹正兒八經的跟他討論戰事，其他人絕不發表一個字的看法。

錢德勝氣得倒仰。

這個時候，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當了北疆軍的主帥。

當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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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當了主帥，就能把這十幾萬大軍收攏到手里，兵權在手，作的余地可就大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皇帝這人的疑心病竟然這麼重，明明讓他當主帥，卻又弄幾個心腹過來當副將，擺明是制約、牽制并且架空他。

更沒想到的是，這十幾萬大軍，之前本來就是這皇帝這幾個心腹手下訓練的，所以這些人聽白中原他們的話，比聽他這個主帥的話還多。

這樣的軍隊，怎麼打仗？打仗又怎麼能打贏？

他一來到北疆，和北疆軍手打了幾仗之后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表面上看，這幾戰有輸有贏，征北軍似乎還贏面大點。

實際上卻是，征北軍打了北疆軍一個措手不及，而且是用十幾萬征北軍的兵力，和北宜縣一地駐軍，以及臨時調過來的五萬北疆軍打仗。

北疆軍隊哪怕失了先機，哪怕兵力才他們征北軍的一半，也很快就扳回劣勢。

正如白中原剛才說的，他們這種贏面，是靠人數碾出來的，而不是靠打仗的本事。

如果當時，錢德勝不停的話，估計北疆王咬咬牙，拼著損失大點，就能把他們征北軍打得落花流水。

而北疆軍當時之所以愿意跟著一起停下戰事，并不是怕了他們，而是想盡可能的減北疆的損失。

錢德勝停戰事，固然有私心，想趁此要收攏兵權，可也確實存了好好整治軍隊的心思，只是，征北軍的況遠比他想象中的復雜，所以他的計劃失敗了。

當然了，就算他的計劃沒失敗，北疆軍如今忽然發起進攻，征北軍也依然沒辦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