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好笑地看,“那你還未雨綢繆的。”
“阿兄教得好。”虞錦殷勤地眨眨眼。
“那要看你所犯何事,視況而定。”
“比如、比如我撒謊騙了你呢?”
話音落地,男人停頓片刻,目沉靜地落在虞錦臉上。幾乎是立即,他便明白過來所為何事,軍中的消息四通八達,虞廣江一事又不是什麼事,他雖有探子傳遞信息,但至多一日,各就該傳開了,會傳到虞錦耳朵里,也無甚奇怪。
只是沒曾想,這麼快。
至于在擔心什麼,他自也心知肚明,不過若虞錦知曉自己那拙劣的演技早被識破,恐怕到時要氣得找條鉆進去。
只停頓了一息,沈卻道:“那就——”
“算了。”虞錦倏地重重松開他的袖,有些不忍心聽下去,囫圇道:“我就隨便問問……沒什麼要的,落雁,再給我搭支箭。”
自欺欺人般走遠了。
男人薄輕啟,本開口住,可看那自暴自棄的背影,忽地一哂,進了營帳,“段榮。”
他淡淡道:“近日讓虞錦邊那些暗衛跟點,還有瑯苑周圍的守衛,都上點心。”
段榮神一凜,以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忙應道:“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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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來,虞錦眼可見憔悴不,幾次三番對著沈卻言又止,支支吾吾半響,又以旁的事糊弄過去。
當初撒謊撒得輕巧,萬萬沒料到會有今日的為難。
許是過于憂心,這夜虞錦輾轉反側后,艱難睡,夢境接踵而至。
夢里,沈卻面可怖,滿臉鷙。他手中握著楚瀾的長鞭,負手立在長凳邊。
長凳上趴著的人正是虞錦,有侍衛摁住的肩頸不允彈,掙扎再三,可憐兮兮喊著“阿兄、阿兄”也沒換來男人半點容,卻看他手中長鞭高高揚起——
“簌簌”兩聲,虞錦皮開綻,疼得小臉慘白。
“哼……”
被褥里,虞錦屈膝蜷起,睡夢里還深深了一口氣,直至疼醒,著后腰撲簌簌地哭。
這太疼了,太疼了!
虞錦搭搭地委屈了一番,盯著窗前落滿的一地月,愈發堅定了此事絕不能當著沈卻的面坦白,否則父親來接時,怕是要將一路抬回靈州。
實在不雅,恐惹人嘲笑。
且……最令難過的并不是那兩鞭子,而是夢里沈卻的冷漠疏離,讓虞錦頗委屈。
想來也是,若是被騙的那個人是,也不會有好臉的,但要是沈卻知道真相后待那般冷淡,虞錦心想,又何必留下自討苦吃?
不如早早離開,也不必礙他的眼。
思及此,虞錦重重握拳,深以為然。
翌日清晨,虞錦以看賬為由留在府中,又尋借口向白管家要了一張垚南輿圖,仔細標好了鏢局和城門的位置,又開始收拾金銀細。
此回靈州山高水遠,定是不能窮著自己,錢財傍不得,但這一路匪徒定也不,既沒有王府庇佑,最好的法子便是雇請鏢師了。
準備周道后,虞錦藏好包袱,喚來了沉溪落雁。
握著二人的手,一本正經道:“我子挑剔難伺候,質又頗有些倒霉,這些日子來也連累你們遭了不罪,委實辛苦了。”
沉溪與落雁心下咯噔一聲,互覷一眼,姑娘又惹事了?
虞錦繼續道:“主仆一場,也是緣分,你二人可有何想要的?想要什麼,我都應允。”
沉溪忙道:“伺候姑娘乃奴婢分之事,何來辛苦一說,更不敢以此為功。”
落雁也應:“姑娘是好主子,我與沉溪都很愿意伺候姑娘。”
虞錦十分,心想回靈州后定要好好獎賞二人。
又道了幾句云里霧里的話后,虞錦猶豫再三,才命二人備上點心茶水,親自捧著托盤叩了書房的門。
然才輕輕一叩,門扉便“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隙,書案燈火微弱,沈卻靠在椅背上,雙目閉,似是睡著一般。
虞錦微頓,抬腳踏進。
小心翼翼走近,垂頭瞧了沈卻半響。
燭火搖曳,落在他側臉上的影也不停晃,他落在半明半昧的影里,那張臉好似又更俊了幾分。
虞錦心中忽生一不舍的緒來,喃喃道:“睡著也好,我有好多話想同王爺說呢。”
掩在袖口下的指節微,蹭了蹭冰涼的扳指,第一次聽這麼喊他。
只聽虞錦輕聲道:
“王爺,一開始實屬無奈才騙了你,我確實沒患上什麼失憶之癥,但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一路來多虧王府照拂,待我回靈州之后,一定好好謝王爺,屆時王爺想要什麼,我都絕不吝嗇。”
“不過靈州路途遙遠,我暫時還無分文,只好先向王府借用一二。還有,我擔憂中途傷患病,便向白叔要了好些靈丹妙藥,路途顛簸,我就順帶捎上那宮中賜的羊墊,王府家纏萬貫,想必不會同我計較。”
男人角微,倒是不含糊。
虞錦說得有些累,索蹲下,嘀嘀咕咕道:“還有那些畫像,沒還給王爺,并非是我懶沒掌眼,而是那些子實在與王爺十分不相襯。南祁王府高門顯貴,王妃自要與其家世相當,才算得上天作之合……模樣也不得含糊,最好是細眉大眼,最好還是桃瓣眼,漂亮又可人,若是笑起來有一對若若現的梨渦,就更好了……子太過沉靜不行,否則府里過于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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