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夏至是代表夏秀才和夏三叔，夏二叔眼睛嘰裏咕嚕地轉了一會，就轉臉去問夏三叔：“老三……”    “十六了算。Ｗｗ ＷＣＯＭ”夏三叔悶聲悶氣地道。夏三嬸在旁邊也跟著點了點頭。臘月和夏林都在，兩個孩子更是連連點頭。夏至能替他們話，他們可是不得的。    夏二叔見夏三叔這一家子都倒向了夏至，又轉頭朝夏至後看了過去。夏橋和樹兒都在。夏二叔的眼睛又亮了亮，忙就招呼夏橋。    “你爹不在家，要出頭話，那也不到十六。大橋，咱們爺倆好好嘮嘮。十六丫頭，啥我都不跟計較。”夏二叔是笑嗬嗬地跟夏橋的。    不等夏橋話，樹兒先就搭了茬。“二叔，我姐在我家話算數。”    夏橋也點頭：“二叔，十六能代表我家，代表我爹，那就能代表。”    夏二叔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你們都咋回事，一個丫頭還能當家了。”    “十六還能代表我！”黑魚兒抱著手話了，“你不服啊？”    夏二叔心裏是不服，但看大家夥都站在夏至那一邊了，他也不能怎麽樣，他隻能看夏老爺子。夏老爺子板著臉，一點兒也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夏二叔就覺得這個事，不是不妙，是大大的不妙了。    他再不敢在夏至麵前逞強了，又恢複了剛才一臉討好的樣子。“這事，是我做的不周到，那我不都給大家夥賠禮道謝了嗎。要不，我再賠一回禮……”    “二叔，你這事僅僅是做的不周到嗎？”夏至挑眉，“我爺給你捎信兒讓你回來收麥子，你不僅不回來，而且連個回信兒也不給。別什麽你不在府城的話，我們不信。你這先就是不孝！你知道那些我爺等你的回信兒，著急上火，飯吃不好，覺睡不好嗎？”    夏老爺子適時地歎了一口氣。    夏二叔的謊言被穿，尷尬地低下了頭。    “二叔，你去府城達了，是不打算認我們了吧。這回拿了麥子走，往後是不是都不回大興莊了？”夏至看著夏二叔。    “不，不能。”夏二叔連忙擺手，然後就看到了夏老爺子的目。夏二叔頓時就有些心虛，話也不出來了。    不得不，夏至非常敏銳，的這些話，很大程度上中了夏二叔的心思。而夏老爺子今為什麽這麽沉默，沒有盡力攔著夏至和黑魚兒？因為夏老爺子也猜疑二兒子有類似的心思。    “第二，二叔你本就沒把我爺給你的地，還有地裏的麥子放在心上。”夏至看著夏二叔又低了頭，就繼續道。還在家裏的時候，夏二叔侍弄地就有些糊弄。如果沒有夏老爺子看著，這些年他的地非得落荒不可。而自打去了府城，夏二叔更是對那十畝地不聞不問。    回來了，他也隻想要帶走麥子，本就沒問一問，他不在的這些日子，是誰在幫他侍弄那十畝地。    麥子是種下了之後，憑空就能長起來打糧食的嗎？    “要都跟二叔這樣，種下去都不管了，就等這個時候用袋子裝糧食。底下哪裏有這樣的好事，二叔教教我們，我們也去撿個便宜！”

    真當那些麥子是生養，大風刮來的？這裏麵可有夏老爺子、夏三叔還有夏橋這些人無數的汗水和艱辛。    如果不是他們幫忙照料，又在下雨之前連夜將麥子搶收回家，現在夏二叔回來別要麥子了，隻怕到了地裏，連一個整麥穗都撈不到！    “二叔，你問問你自己，你有資格跟我們要麥子嗎？”最後，夏至問夏二叔。    夏二叔被的漲紅了臉。氣本來就熱，這會工夫，他的腦門子上就冒出了一層的汗珠子。    “我、我是做的不對。”這回他不敢再什麽不周到了，隻能承認自己做的不對。“我，我這不是知道錯了，我都跟大家夥賠禮了呀。”然後，他就轉向夏老爺子，“爹，我知道錯了。以後肯定不會了。”    夏老爺子看看夏二叔，依舊沒有搭茬。    “二叔，你口不應心，隻做表麵功夫，本就不誠心！”夏至一下子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夏二叔這是完全明白了，夏至是本就不吃他那表麵的一套。咬了咬牙，夏二叔幹脆就起長袍，在夏老爺子的跟前跪了下來。    “爹，我知道錯了。”夏二叔一邊，還一邊掉了兩滴眼淚。    看到二兒子哭了，夏老爺子的麵就有些緩和。“老二啊，我是你爹。你那脾氣，自就是，我能不知道。……你不能忘本啊……”    夏二叔的臉就更紅了。    夏老爺子一句話，好像是沒夏二叔什麽，其實卻是什麽都的清清楚楚了。夏二叔侍弄地糊弄，回來拿破爛的點心糊弄夏老爺子，隻有上的話的甜，這如此種種，夏老爺子都可以不真心計較。    畢竟嗎，自己的兒子是什麽脾氣，夏老爺子還是知道的。夏二叔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從就是有蹤跡的。    但夏二叔做這些事的時候表出來的態度，卻讓夏老爺子心寒，所以夏老爺子才會出忘本這句話來。    夏二叔仿佛在眾人麵前被剝了裳似的，恨不得有個地能夠鑽進去。對於臉皮很厚的他來，這真是再窘迫不過了。    最後，夏二叔給夏老爺子磕了頭，又了些激夏老爺子，激夏三叔、夏橋等人的話，旁邊的張老爺也幫了幾句腔。    夏老爺子心了，他本來就沒打算扣下夏二叔家的麥子。    “雇工的錢，你得出了，不能再讓你老三還有十六們虧了。”    “這個肯定的，肯定是我出。”夏二叔還跪在那，臉上的窘迫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這個時候，夏老爺子卻又不話了。    夏二叔左右看看，就明白過來。他要拿走麥子，得了夏老爺子的原諒還不夠，還得夏至話。    “十六侄，你看，二叔這……”夏二叔沒敢起來，卻扭頭陪笑跟夏至話。

    “二叔，你現在日進鬥金，還把這點兒麥子放在眼睛裏啊？”夏至頓了頓，給了夏二叔一個意味深長的目。    夏二叔略有些懵，也略有些懂。“十六，看你的，二叔我不過是給你扛活的。”    “二叔你話太虛了，一會一個樣。”夏至又道。    夏二叔自然知道夏至難纏，現在夏老爺子都放過他了，夏至當著夏老爺子的麵，卻還是這樣為難他。夏二叔的眼珠子轉，心裏飛快地琢磨著。    夏至他話虛，又他心不誠。那要怎樣，才能顯得他的心誠呢。    看著夏至笑瞇瞇的模樣，夏二叔突然福至心靈。“大家夥幫我忙活這些，我這心裏頭激的呀，你我肯定得表示表示……”    “二叔你打算咋表示啊？”夏至噗嗤笑了一聲，微微睜大眼睛看著夏二叔問。    ……    雖然幾家是一塊割的麥子，但畢竟是分過家了，各家的地是各家的地，因此割下來的麥子卻是分別堆放的。大麥子的時候，也都分的清清楚楚。    夏二叔家那十畝地的麥子都堆在當院了。夏三叔、夏橋和錢月來知道夏二叔是回來拿麥子的，就沒將他家的麥子往屋子裏搬，直接給堆在當院，也方便一會夏二叔找人裝車往府城裏運    今年的麥子收，不過因為夏二叔除草那會糊弄，雖然後來夏老爺子帶著夏三叔、夏橋他們盡力補救了，但還是影響了一些收。    四家的麥子，夏二叔家的收的最，是三千六百斤掛零，比其他三家收了二三百斤的麥子。    這個收，在往年也是相當不錯的了。    夏至在炕上放了炕桌，將賬冊子拿出來，又讓黑魚兒在旁邊打算盤。    黑魚兒還沒有學啟蒙，但卻早早地就學會了打算盤，而且算的還相當的不錯。夏至不太會打算盤，隻能心算，就在黑魚兒在旁邊打算盤，然後將兩個數字對照，就沒有差錯了。    夏二叔沒想到夏至辦事這麽有章法，竟然還記了賬。這下子，他更不敢看夏至，也不敢在夏至跟前打馬虎眼了。    夏至將雇工的一應賬目都跟夏二叔了。“等二叔你回來給工錢，黃花菜都涼了，人家也不肯上咱家來幫工了。工錢都給你墊上了，二叔你現在是給銀錢，還是打算拿麥子抵？”    “拿麥子抵！”夏二叔幾乎想都沒想，就道。    夏至就猜到他會這麽。夏二叔這個子，要等他從手裏往外拿錢，那可是難如登。而這些麥子在夏二叔看來，確是不用心疼的。    這也是為什麽夏至不願意夏二叔那麽容易將麥子拿到手的緣故。    夏二叔願意拿麥子抵，夏至就讓黑魚兒打算盤，計算需要多麥子。“就按照現在市麵上的均價來算……”夏至了個價格，這些一直關注這件事，到臨水鎮的時候也到各家糧店去打聽過，麥子都賣什麽價格，沒誰比更清楚了。    黑魚兒劈裏啪啦地撥~弄算盤珠子。

    夏至還問夏二叔：“二叔，這個價，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夏二叔陪笑，看夏至的目更加不同了。他從臨水鎮經過的時候，也是問過麥子的價錢的。這個價錢，在市麵上絕對不高，但也絕對讓人不出什麽來。    夏至這姑娘，明的太厲害了。    黑魚兒很快就算了一個數出來，夏至跟自己心算的結果一對比，沒錯，就點了點頭。夏二叔、錢月來和夏橋就去搬麥子過稱。    是不心疼，那是跟手裏的銀錢對比的。看著大家夥搬麥子，夏二叔的心還是有些。但他剛才已經過要有所表示了，而且夏至正笑瞇瞇地看著他，黑魚兒手裏的算盤也沒放下。    夏二叔忍著心疼，還是得主開口：“……這一大家子都沒費心，我沒別的，這麥子給大家夥分點兒……”    夏至微微一笑，也不等夏二叔繼續下去，就接住了話茬。“二叔有這番心意，大家夥要是不領，那就對不住二叔了。二叔，你要是看我辦事還行，我就給你做主張吧。”    夏二叔能什麽呢，隻能點頭表示同意。“十六辦事周全，賬也算的好，那十六你就替二叔分派吧。”    “二叔求我辦事，那我還有啥的。就是分派的周到不周到的，二叔你多擔待些。”    “肯定周到，肯定周到。”夏二叔陪笑，然後還是忍不住了一句，“就是你把二叔的麥子都分了，二叔也不能啥。”    “那哪能。二叔，你別自己財了，就當我們窮人多在乎你那幾斤麥子。我們真在乎，你現在就看不著這些麥子了。你是不是？”    “是，是。”    夏至也就不客氣，真的開始替夏二叔分派，先是給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這裏麵還有一個孝敬的意思，然後是夏二叔還有大橋。其中還有夏二嬸的娘家人來幫著收割麥子。    “給我爺我，就三百斤麥子，是二叔你的一點兒意思吧。按理你就該把麥子都孝敬給我爺我。”    夏至這話的有些厲害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不會答應的。但隻是這麽一，夏二叔也就隻能一笑，還得應該的，應該的。    “給三叔家的，就算二百斤吧，給我哥的，一百斤。二叔家出的工多。”夏至又道，“二叔，這不過是個意思。真要按工算，這點兒可不夠。再者了，你願意給，也得人家願意給你出工呢。也就是自家人，二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簡直什麽話都讓你給了。夏二叔心裏嘀咕，麵上還是得陪笑。    “二叔，你要是真心激大家夥，我們一斤麥子都不會要的。”夏至放下賬冊來，朝著夏二叔一笑。    夏二叔無話可。    “二叔啊，你看我可替張羅了不事兒，心費力的，現在還幫著你算賬。我是輩兒人，二叔啊，你不給我點兒麥子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