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雖然是淡了些，但夏老太太起夏二叔的話題來，還是一如既往地委婉。    “五月那兒有點兒事，你二叔、二嬸過去看看，也是怕耽誤給你爺上壽的意思。”    五月那兒能有什麽事，明知道大家今都來，也不在家裏等等，反而地跑了過去，夏二叔和夏二嬸不是不明白道理。即便是他們兩口子不知道，夏老爺子也得教給他們。    夏二叔和夏二嬸這分明是想讓大家難堪。    不過他們還是高估了自己。    這一人不在，夏至他們誰都沒有覺得難堪，裏外一應事也沒有因此而耽擱了。    有夏二叔這一人是這樣，沒有他們還是這樣。    夏二叔他們這麽做，除了讓人他們不知禮之外，也就是告訴大家夥，夏二叔和夏二嬸這是心裏有所不滿了。    “他們還有啥不足、不滿的！”臘月不以為然地道。    夏老太太歎氣：“十六，你知道你二叔那個脾氣。這些年啊，他是不惹事了。你爺也看開了，對他啥要求都沒有。你二叔這年紀大了大了的，哎，他這也就是鬧孩子脾氣……”    夏二叔兄弟幾個，分家另過之後就是幾人了。這些年來，夏二叔這人的日子也過起來了，但是比起其他的幾人卻還是差了很多。    夏二叔和夏二嬸不檢討自家的不足，隻抱怨夏家其他人，其中包括夏至，也包括夏老爺子。夏二叔覺得大家夥沒有盡力幫助他們，才讓他們的日子不如人。    心中常懷著這種念頭，夏二叔就在夏老爺子麵前出口風來。夏老爺子沒慣夏二叔的脾氣，反而數落他。不過顯然夏二叔並沒有聽進去，平時打鬧的見也得不到什麽好，正好就趁著夏老爺子七十大壽，夏家幾人齊聚一堂的時候，用了這麽一個法子來表示他的不滿。    夏老爺子當然了夏二叔，可夏二叔打定了主意，夏老太太等人又怕夏老爺子生氣傷了子，平時都不，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更不能讓夏老爺子出事了，所以見攔不住夏二叔，也替夏二叔遮掩。    “我二叔這個人……”夏至苦笑，心中尋思著夏二叔這是越活越回去了。“夏楊兩口子也跟他們一塊去了？”    “嗯。”夏老太太點頭，“你二叔非要帶上他們倆，他們倆也就跟著去了。”    “夏楊也是沒出息。”臘月就，“他時候咱們大家夥沒帶他，他就聽他爹娘的。”    對此夏至也很無奈。本來他還指著夏楊能明白些，出息些，沒想到夏楊會是個糊塗人。    “我看他隨他姥家人，渾。”臘月不客氣地。    夏家子孫不個頂個地聰明，但卻沒有愚人，偏偏夏楊卻是個例外。夏楊並不傻，但還是比一般人差上一些。    “下生的時候好的，我估著還是那一回在府城裏給嚇著了。”夏老太太就。    夏至沒有糾纏這個問題。古代不講究優生優育，而且夏楊也算不得有什麽都大缺陷，就是不大分得清楚好賴。

    “他定的這個媳婦也立不起來？”夏至問。    夏楊定媳婦的時候夏至已經在京城了。夏老爺子和夏橋在給的信中通知了這件事，也不能細。山遙水遠，夏至和李夏當然不能單為了這件事回來，卻打發人送了厚的賀禮。    夏楊定媳婦的事，夏至從頭到尾也沒有機會參與。    “你二叔和你二嬸相中的。”夏老太太再次告訴夏至。    臘月嗤笑：“就相中人家有錢，帶的嫁妝多。”    夏二叔一雖然不大發旺，但畢竟有夏至這樣一門親戚，而且他們還一直傍著夏老爺子一個院子裏住著，所以等夏楊長大議親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家願意把閨給夏楊。    這其中還不乏有人家。    夏二叔得意的不行。夏老爺子卻是清醒的。夏楊文不武不就，雖然多方盡力拉扯著，可到底還是個莊稼漢。宦人家的閨為什麽趕著要給夏楊做媳婦，無非是看中了夏至以及夏至背後的李夏和李家。    在北鎮府做，如果有了李家做靠山，那就能橫著走了。    齊大非偶，夏老爺子果斷地出麵，從此斷了夏二叔和宦人家聯姻的夢。夏至知道這件事，背地裏跟李夏夏老爺子英明，否則還不知道以後會給夏家和李家惹出什麽樣的禍事來。    夏二叔卻因為這件事心裏很是抱怨夏老爺子。這個時候他還都是夏老太太背後挑唆的，但是心裏頭卻是明白的，拿主意的是夏老爺子。    不能跟宦人家結親，夏二叔也沒打算給兒子娶什麽門當戶對的親事。夏二叔自己還是個莊稼人，卻早已經看不上別的莊稼人了。    不做，有錢也好。    夏二叔相中了幾戶人家，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遭到了夏老爺子的反對。    夏老爺子一片癡心為了兒子孫子。他知道夏二叔的脾氣，也知道夏楊有些立不起來，所以滿心打算給夏楊定個門第低一些，家境貧寒一些，但孩子樸實能幹的。夏二叔不能理解夏老爺子的苦心，反而覺得夏老爺子偏心，不僅看扁了他們一人，還想製他們這一。    鬧了幾回，最後夏二叔就相中了這戶人家。    夏楊的媳婦娘家姓田，卻跟府城的田家並沒有任何粘帶（雖然他們私底下總跟府城的田家是同宗）。這個田家很有些錢財，但並沒有什麽出息的子弟。他們不知道怎麽跟夏二嬸的娘家攀了親，繼而搭上了夏二叔。    因為田家人奉承的好，又許諾了厚的嫁妝，夏二叔就鐵了心要做這門親事。    夏老爺子對這門親事並不滿意，覺得田家不是正經的莊戶人家，田家的閨也過於庸碌了一些。但這次夏二叔很堅持，夏老爺子也有些灰心，考慮到之前已經駁回了二兒子幾回，而且這次的親事雖然他不中意，倒也不會為自家和親戚們惹來什麽禍事，最後就點頭答應了。    “你爺原本打算定個聰明能幹的媳婦，往後能領著楊過日子。定了這門親，你爺半夜睡不著就跟我，這閨跟楊倒是般配，真要定個靈能幹的，楊配不上人家，讓人家閨屈……”

    夏至知道，這不過是夏老爺子無可奈何的自我安罷了。    “咱話憑良心。這個媳婦其實也沒啥病，就是不幹活，講究吃穿，別的事一概不管，也省心的。”夏老太太又。    不管事，也不惹事，講究吃穿也吃不到夏家什麽，反正人家帶來的嫁妝多，平時還能沾娘家的。連著夏二叔和夏二嬸也跟著沾。    夏二叔和夏二嬸雖然心中還有不足，但大概也過得去了。    “你爺了，這幾口人也就那樣了，不惹事就行。”夏老太太歎息。    夏至微笑：“我爺算是想開了。”    夏楊和媳婦都聽夏二叔和夏二嬸的，夏二叔和夏二嬸帶了他們去，他們也就跟去了。    “五月那兒應該確實有點兒事。”夏老太太又。    “他們家哪都有事。”臘月。    五月和張家老夫人還是不好。    這兩婆媳的事，可以是一個掌拍不響，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五月進門之後一心想著當家，偏偏張家老夫人也是個控製很強的人。不僅不讓五月當家，還將五月管的死死的，兩人每都要鬧氣，五月大部分的時候都落在下風。    後來五月被夏二嬸開導了一番，暫時偃旗息鼓，一心一意地想要生個兒子好母憑子貴。可惜又遲遲沒有懷上孕。一年之後，張家老夫人更有理由嫌棄、轄製五月了。    五月就這樣熬了三年，終於懷了孕。本以為終於熬出了頭，可張家老夫人實在是個狠人，五月懷著子，張家老夫人麵上雖然慈和了很多，但私底下對待五月依舊苛刻，對人的緣故還是為了五月，為了五月肚子裏的孩子好。    五月懷孕的日子，幾乎被張家老夫人管的足不出戶。    十月懷胎，五月生了個閨。    一心想要兒子的五月大失所。不過張家老夫人倒並沒有嫌棄這個孫，不管怎麽，那都是兒子的親生骨，是的親孫。張家大宅中是多年沒有聽見嬰兒哭聲了。    五月第一胎，又因為心抑鬱的緣故沒有水。張家老夫人更加有了理由，是怕五月第一次當娘沒有經驗，直接將孫帶在自己的邊養活。張家老夫人待這個孫如珍似寶，帶到現在，姑娘跟最親，跟親爹其次，最後才是娘五月。    “那孩子跟五月一點兒都不親，平常連聲娘都懶得，就比仇人稍微好點。”夏老太太、臘月、孫蘭兒幾個都跟夏至。    這顯然是張家老夫人的手段。    五月生下閨之後又懷了一胎，卻是月了。膝下空虛，又看見親閨被婆婆調教的跟疏遠，這才回過味來。五月想要彌補，但那姑娘已經隻聽張家老太太一個人的話，讓五月越發的含恨。

    張坊一脈單傳，如今隻有一個閨。    張家老夫人雖然因此經常給五月臉瞧，卻並沒有讓張坊納妾。    “也還是個正經人。”夏老太太就。    夏至卻有另外的想法。    張家老夫人並不是個簡單的人。應該知道張坊的子並不大健壯，而且納妾進門，老實的還好，如果是個淘氣的，就不僅是五月要糟心，一家子也不得安寧。張家老夫人憑如今的手段已經穩穩地拿住了五月，犯不著用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再有一件，五月和張坊都還年輕，想生兒子總是有希的。就是再多等些年，五月不能生了，張坊再找個人生兒子也是容易的事。    又退一步，即便是張坊終究無子，有夏家這樣的姻親，張家老夫人也不擔心家產會被族人瓜分。他們家總可以學著族中跟夏家有親的另外一戶來給孫招贅。    這並不是夏至的憑空猜測。實際上這些年來張家老夫人跟張霞、錢二郎一家走的越來越近。    張家老夫人那麽疼孫，如果孫不用去別人家做媳婦，隻在家坐地招夫，那可是一輩子省心福的事。    “五月婆婆對咱家還行。”夏老太太還告訴夏至。    張家老太太瞧不上五月，對五月私底下苛待，但表麵上都是為了兒媳婦好，不過是管的嚴些的意思。而對待親家，張家老太太一直都是以禮相待。跟夏二叔和夏二嬸不上什麽話，但逢年過節的禮都是中規中矩。    “人不到禮到。你們那，還有你三叔這有啥事，人家都上頭份兒禮。”張家老夫人不僅上禮上在眾人頭裏，還會親自來。    人家將心意和態度表達的很明白，就是看不上夏二叔和夏二嬸這樣的人，但對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對夏家其他人卻是相當敬重的。    人們都挑不了張家老夫人的禮。    夏至暗自搖頭。五月也算是明拔尖兒的，心裏上都很來得，可偏偏上這麽個手腕高超的婆婆，總是被製的死死的。    不過五月也沒讓張家老夫人省心，每都跟張家老夫人爭鬥不絕。    “也就是們婆婆媳婦那樣的兩個人，就算是打鬧的，心總不淨，咱們一般人誰也不了。”夏老太太。    臘月和孫蘭兒深表讚同。    “那樣日子我一也過不了。”這是臘月。    “我寧願吃糠咽菜。”這是孫蘭兒。    “人和人不一樣。”夏至隻，這世上還真就有生好鬥的人，生命不息，戰鬥不止。那樣的日子們不僅不覺得煩，還樂在其中呢。    “我二叔往張家去，張家老夫人那麽知禮，肯定得催五月和張坊上咱們這來。”夏至就。    夏老太太點頭，也想到這一點了。“最晚傍黑兒的時候五月們就該到了。”    夏二叔一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