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吃完麵就回了房間。

    不能上學，不能外出，悶在屋裏太無聊，恰好床頭櫃上放著幾本晏霖看的書，都是社科類的，易初看得懂，就拿來看看解悶兒。

    當晚晏霖沒回來。

    第二晚也沒有。

    第三晚仍沒有。

    易初連著三晚做噩夢，夢見自己不是被這個綁，就是被那個綁，夢裏麵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喊破嚨也沒人來救，回回半夜哭醒。

    這一晚易初不了了，拉著廖姨跟何姨陪自己睡。

    起初們自然是拒絕，不敢答應。

    “易小姐，我們隻是照顧您的傭人，哪能跟您睡一張床呀！”廖姨擺著急地擺擺手說道。

    易初拉起另一隻手，都快哭了：“你們行行好，就當可憐我吧……每晚都害怕得睡不好，睡不好食就不好，心也不好，這幾天又瘦一圈了！放心吧，我跟那些保鏢打過招呼了，晏先生不會知道的！你們要是不陪我睡，我總不能去找那些保鏢陪我吧！”

    廖姨趕忙反握住的手：“哎喲易小姐，話可不能說！這話要是讓晏先生聽到，可不得——”

    不等說完，何姨歎了口氣，看看廖姨，又看看易初，說道：“要不您睡床上，我倆在床底下打地鋪陪您？”

    易初心地極善良，哪裏忍心讓兩個年長自己那麽多歲的阿姨睡地上，怕們不肯跟自己睡床，搬出晏霖來：“你們要是不陪我睡，我就告訴晏先生你們對我不好！”

    兩個阿姨沒法子，隻好順了的意，跟去床上睡，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在中間。

    這晚易初仍舊做噩夢，驚醒時發現旁邊兩個阿姨陪著，心裏踏實好多，很快又睡去。

    在阿姨的陪伴下，易初晚上做噩夢的頻率確實了，即便中途從噩夢中驚醒，也不再會失眠到天亮。

    晏霖好些日子沒過來，兩位阿姨照常陪著易初睡，半個月後，晏霖在晚上十一點半回來了。

    那會兒阿姨們早已陪著易初睡下。

    晏霖推門而進，阿姨們睡得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見門口那個高大的影，忙不迭鞠躬，又怕吵醒易初，什麽也不敢說，隻是深深弓著腰往外走。

    門卻忽地被晏霖關上。

    何姨看著閉的房門，有些不懂，低聲音問：“爺這是什麽意思？”

    廖姨說：“這是允許咱們今晚接著陪易小姐睡。咱們先回床上去吧，等會兒易小姐醒來發現沒人，又該嚇著了。”

    易初睡得沉，不知道晏霖來過，一覺睡到早上七點。

    餐桌上已經放著廖姨做好的早餐，不過以往都是一份，今天是兩份。

    保姆和保鏢都起得早也吃得早，易初起得稍微晚些，通常都是一個人吃。

    易初正想問誰還沒吃，就看見保鏢們都站起來，衝著後的方向整整齊齊打招呼：“晏總好。”

    扭頭看去，晏霖從裏麵出來，微微頷首，算是給他們回應。

    原來另外一份早餐是給晏霖準備的。

    這人好些日子沒回來，易初都已經習慣認為今天他照常不在。

    上回一整晚沒消停，易初雖然攢齊了母親兩個月的醫療費，可到現在還記得事後那般難勁兒，這回再看著他，心裏直犯怵，子也本能地了。

    晏霖走到餐桌旁，正眼都沒看易初，拉開椅子坐下。

    易初暫時不缺錢，他不理，也絕不會上趕著伺候，隻埋頭吃包子。

    廖姨素餡兒葷餡兒的都做了，易初這天早上胃不太舒服，吃不了腥葷，咬一口包子又吐出來，捂著一邊幹嘔一邊往廁所跑。

    何姨趕跟過去照看。

    晏霖蹙著眉頭，來廖姨：“總這樣？”

    廖姨一臉擔心地搖搖頭：“我們來這陣子，今天是第一次這樣。”

    說著，廖姨忽然像是想起什麽，表變得有些複雜，言又止。

    晏霖看著，淡漠的目示意說出來。

    “易小姐會不會是……孕吐？”廖姨小聲說道。

    晏霖剛進去一口煙，聽到這話，竟不小心嗆到，好一陣咳嗽。

    廖姨趕端來一杯水，卻發現他已經離開飯廳，站在客廳臺上打電話。

    廁所裏，易初趴在洗漱池上嘔了一會兒，什麽也沒吐出來。

    何姨不住地輕輕拍著的背。

    易初用刷牙杯接了一杯水，漱漱口，出了廁所，沒再回去吃東西，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才覺好了些。

    “要不我去盛碗粥來，您喝兩口墊一墊？”何姨關切問道。

    易初搖搖頭，眉心輕蹙：“沒事，何姨，我先休息會兒。”

    躺了約莫半小時，臥室門被打開，易初以為又是保姆進來，扭頭一看，是晏霖，他後還跟著一個著裝正式的人。

    “易小姐您好，我是來為您檢查的醫生，我姓吳。”

    吳醫生走到床邊，晏霖也站在一旁，仍是一臉冷漠。

    “易小姐多久沒來例假了？”吳醫生問。

    易初對目前的狀況還有點懵，木木地回答：“一個多月沒來了。”

    寒，一吃冰冷食例假就容易推遲，本來快來例假的日子，饞忍不住多吃了幾冰淇淋，例假就“離家出走”了。

    易初沒有注意到，站在醫生旁邊的男人，聽見這話後，眉心忽地蹙，英俊的麵孔上浮起一鬱。

    “平常例假都準時嗎？”吳醫生又問。

    易初向吳醫生解釋一番。

    吳醫生拿出一驗孕棒給：“我先為您檢查一下，明早記得起床第一次上廁所就用這驗孕棒驗一下，兩道杠的話，應該就是懷孕了。這個早孕也能驗出來。不過明天在家驗完，還是要去醫院做一下檢查才能確保是否懷孕。”

    這番話對易初而言，猶如晴天霹靂。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將目轉向晏霖。

    卻沒在這個男人臉上探尋到任何表。

    晏霖低著頭，什麽也沒說。

    吳醫生在微而麻木的上四按按，問哪裏疼哪裏不疼，怎麽個疼法，又像中醫一樣對進行聞問切，最後告訴：“您平常飲食不規律，食量也很，這回不排除是胃病犯了。不過，還是要等明天用完驗孕棒，還有去醫院做完檢查才知道結果。”

    易初呆若木地坐在床上，陷深深的恐懼與迷茫，連吳醫生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讓回過神來的，是頭頂那個冷如寒霜的低沉聲音——

    “如果懷了，”晏霖站在床邊，垂著眼，目漠然看著，“就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