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愣愣看著他，咬了咬：“咱們去沙發上坐著說吧，你這樣我、我不舒服。”

    段祺麵無表點了下頭，起，往沙發走去。

    易初老老實實跟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說吧，為什麽幫裴運。”段祺了口煙，問。

    易初低頭，盯著自己手指，聲音又細又小：“你剛剛自己說過了。”

    段祺沒明白：“啊？”

    易初攥著拳頭，皮把指節撐得發白：“就……裴運他……他、他是我爸爸。”

    段祺：“啊？！咳咳——咳咳咳——”

    這話驚得他猛提一口氣，被煙嗆得直咳嗽。

    易初求人辦事，態度乖順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等他緩了緩，才繼續說。

    “裴運他真是我爸，有親子鑒定證明那種。我養父和我媽都沒了，這個世界上，我隻有兒和親爸這兩個親人了……”

    段祺沒作聲，盯著看了許久，才開口：“我艸，裴運牛啊，老狐貍藏得這麽深！”

    易初滿臉無奈：“他說，裴氏是他一生的心，如果裴氏垮了，他也不活了。他讓我去求晏霖，我不願意，就想著來求你。”

    段祺心想，這親爹真夠狠的，把自己親閨往火坑裏推。

    裴運又不是不知道，易初跟著晏霖可沒罪。

    沉默片刻，段祺說：“收購裴氏，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易初：“你說。”

    段祺扔掉煙頭，歪著腦袋，饒有興趣看著：“你嫁給我。”

    這回換易初愣住。

    愣了好一會兒。

    “說正經的，別拿我打趣。你要讓我給你當個小兒，那還算正常，娶我？就算你樂意，你們段家人答應麽？”

    段祺又往裏塞了煙，把打火機扔桌上，臉不太好看。

    “我想娶誰娶誰，他們管不著。”

    “哎不是，段祺，以前你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以前你說，你和晏霖這種人，出生在這種家庭，婚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段祺扭頭看著：“那是以前。現在他們正著我娶淩樂恩呢，娶還不如娶你！”

    淩樂恩？易初在記憶中搜索著這個名字，想起來就是許蓉玉曾經最中意的兒媳婦人選。

    段祺這話易初不聽：“什麽娶還不如娶我？我除了家世沒那麽好，哪裏比差？”

    段祺聽這麽說，樂了，咧一笑，兩顆標誌虎牙出來。

    “行行行，你最好。所以我才樂意娶你啊。你好好想想，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我隻給你一晚上時間。要是願意，趕明兒我就回家戶口本兒。不願意就算了。”

    易初結過一次婚，雖然並非自願，可到底是一場實打實的婚姻，領過小紅本。

    婚姻畢竟不是兒戲，不想第二次結婚，僅僅隻是為了拯救親生父親的事業而已。

    這樣犧牲自己，到底值得嗎？

    見正猶豫，段祺靠著沙發，淡淡的目停留在臉上。

    “掏心窩子講，我還真是喜歡你的。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你一笑，我心都化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以前我也覺著，婚姻可以湊合，大不了結了婚，在再外麵養幾個小的。可真要到了這份兒上，我他媽又不想湊合了。”

    易初想了想，埋著頭說：“其實，我……我可以給你做小，你真的沒必要跟我結婚。”

    段祺挑了挑眉，瞇著眼看：“你不要名分？”

    易初垂下眼：“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吧。我很恨裴運，可又沒有辦法坐視不管。另外，我得跟你實話實說，其實——我結過婚的，隻是又離了。”

    段祺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

    他點點頭，問：“跟晏霖吧？”

    “嗯，頭幾年，他著我去領證。後來離了，他又後悔，不肯放手。所以我來找你，有幾分想答應你的條件，也是為了徹底擺他。不過，你怎麽知道我是跟他結的婚？”

    “嗬嗬，肯定是他啊，他還能讓你嫁別人？他不搞死那人。”

    “那——那你就不怕他搞你？”

    段祺吐一口煙圈：“他要知道咱倆結了婚，搞我那是肯定的。不過這事兒你別管，天塌下來我扛著，隻要你名字寫進我家戶口本兒，他敢欺負到你頭上，老子砍死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死刑就死刑。”

    這番話不管是真是假，都給易初到了。

    紅著眼圈，沉默好一會兒，問道：“那，你跟我說句實話，以前在會所，你到底給我下藥了沒？”

    段祺腦袋往後一仰，捂著額頭：“艸，祖宗啊，你他媽還惦記這事兒呢？！我要是說沒有，你肯定不信，我要是說有，你——”

    “那到底有沒有？”

    段祺服了了，半開玩笑半逗：“有有有，我饞你子很久了，我——”

    話沒說完，易初一個耳扇過來：“你！你這個卑鄙小人！！！”

    三番兩次冤枉自己，非說自己給下藥，現在又莫名其妙甩自己耳刮子，段祺也氣了：“你他媽怎麽不扇人臉啊？”

    “誰你不做人在先？不過我扇人這點，晏霖也煩。”

    段祺有些意外：“他能讓你扇他臉？”

    易初聳了聳肩：“也就扇了千八百遍吧。”

    段祺衝豎起大拇指：“牛啊易初，我以為敢晏霖臉的人，還沒出生呢。”

    易初沒搭腔，他沉默片刻，又說道：“不過我是真沒想到，晏霖能這麽慣著你。艸了，他把你給慣得這麽狂，回頭你不得天天甩我耳刮子？不行，咱得立個規矩，可不興隨便手扇人啊。”

    易初白他一眼：“我對人很禮貌，對禽才這樣。”

    段祺中指和無名指夾著煙，食指衝著點了點：“哎哎哎，罵誰呢這是？我可是你爹的救命恩人，懂點兒禮數啊小姑娘！”

    易初抱著胳膊瞪他：“這不還沒救麽？”

    段祺出手機，當即給裴運打了個電話。

    “看清楚了啊，裴運號碼。”

    電話接通後，易初聽不清那頭說了什麽。

    段祺簡單明了地表達了要收購裴氏的意願後，就把電話掛了。

    “話我放出去了，這事兒明天就能上新聞。你準備一下，後天咱們領證。領完證，我再簽字收購。”段祺說。

    易初心裏空空的，幹回了一聲：“好。”

    段祺見往外走，住：“你幹嘛去？今晚就在這兒住吧，放心，領證前我不會你。”

    易初低下頭，不讓段祺看見自己哭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