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挑著眉：“準——友？”

    裴語希點點頭，搶在饒毅博開口前說道：“對，我倆快了，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饒毅博怒道：“你別胡說！”

    裴語希瞪著他：“哪有胡說？剛剛你要不跑開，我就表白了！”

    饒毅博頭痛起來：“你表白我就會答應？別鬧了裴語希，你爸正水深火熱呢，擱我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孝敬孝敬他老人家，替他分憂解難。”

    裴語希撇撇：“你怎麽知道我沒有替他分憂解難？他生意上的事兒，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嗎？我要是把你搞定了，給他找個有能力的婿，以後對裴氏來說也是好事啊！”

    聽到這兒，易初驚得張大：“裴氏？！”

    裴語希笑著的臉上，浮現出幾憂慮。

    “對，就是你知道的那個——上新聞的裴氏。不過昨晚我爸說了，段氏願意收購裴氏！”

    易初凝眉看著裴語希：“所以你是，裴運的兒？”

    裴語希點頭：“嗯。嗐！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現在啊，頂多就是一落魄千金，嗬嗬，啥也沒有了。”

    轉過頭，看著饒毅博的臉，立馬又出笑容：“不過那些榮華富貴，我也不在乎。以前我爸著我跟晏家太子爺相親，我都沒興趣，我心裏有人，當時我就想，不管我喜歡的人是窮是富，我都願意陪他走下去。誰知世事難料，他境況越來越好，我呢，家道中落。”

    饒毅博臉越來越黑，聽提起晏霖，更是滿臉黑線。

    “你能不能閉？”饒毅博吼道。

    這一吼，裴語希眼睛都紅了，撇著沉默，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易初忙勸道：“你兇人家幹嘛？行了，我吃好了，你倆慢慢吃啊。”

    易初快步走到前臺結賬。

    剛出餐廳，饒毅博就追過來。

    “初初——”

    “好了饒毅博，”易初打斷他的話，“既然人家對你這麽有心，你也別辜負人家。好歹試一試啊，不試試，怎麽知道喜不喜歡？說不定以後喜歡人家喜歡得死去活來，反倒是人家不理你了呢。”

    說話的功夫，易初手攔了輛出租車。

    上車前，扭過頭，對饒毅博說了最後一番話。

    “你還年輕，還有大把機會去。別再把心思和力放在我上，這是無用功。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上誰了。”

    車子啟後，易初從後視鏡裏看到，饒毅博追了上來。

    “姑娘，要停麽？”司機忍不住問道。

    易初想了想，還是讓司機停了下來。

    追過來後，饒毅博趴在車窗上氣。

    易初降下車窗，看向他的目，冷靜而絕。

    “饒毅博，我說得很清楚了，我——”

    “我知道。”這回換饒毅博打斷的話，“我就是想親口跟你說一聲，以後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子弱，經不起折騰。這事兒你得親口答應我。”

    易初垂下發紅的眼，回答的聲音有些：“好。”

    車窗緩緩升上去。

    易初始終低著頭。

    晚上，飛機落地北城。

    段祺去機場接易初。

    他把車開回自己住，易初沒有拒絕。

    “服都是新的，照你尺寸買的，傭人洗過烘幹了，放心穿，不合適再買。”段祺把送進臥室。

    易初客氣道：“謝謝。”

    段祺笑了：“謝什麽謝，過了今晚，就是夫妻了。有什麽想麽，準媳婦兒？”

    易初白他一眼：“貧。快出去吧，我要洗澡睡覺了。”

    段祺有些得意地拋去一個飛吻：“Goodnight, sweetheart.”

    他的發音極地道。

    早前采訪他時，易初查過他的經曆，回國接手家族生意前，他有過多年的留洋求學生涯。

    易初不有些羨慕。

    曾經，也有過留學夢。

    也向往著在大學做一名換生。

    以的績，完全可以。

    隻是那四年，被晏霖拴在邊，拴得死死的。

    想起過往種種，易初又陷難過。

    一晚上睡得很淺。

    總是做夢。

    要麽夢見從前，要麽夢見念念，要麽夢見晏霖那雙發紅的眼。

    在淩晨五點驚醒過來。

    夢裏最後一個畫麵，竟是晏霖模糊的臉。

    易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種夢。

    或許是太恨他了吧。

    恨不得他死。

    可易初心裏明白，自己到底是個善良的人，並不希任何人死。

    哪怕是罪大惡極的晏霖。

    畢竟，晏霖是念念的父親。

    噩夢驚醒後，易初怎麽也睡不著，索拉開窗簾，坐在床上，看著黑漆漆的窗外，等天亮。

    就這樣坐了兩個小時，易初才起床去梳洗。

    領證要拍合照，易初挑了件打底的白。

    不知怎麽，穿上這件時，易初忽然想起，晏霖曾經說過，最喜歡看穿白。

    說過好幾次。

    有一回見穿白連，特別高興，一整天心都很好。

    他說，穿白特別清純漂亮。

    他還說，第一次見那會兒，就穿了條白子。

    那天他好像喝了多酒，所以才會跟說這些。

    無端端想起有關晏霖的往事，易初心裏糟糟的，晃了晃腦袋，把自己從回憶裏拽出來。

    八點半，段祺敲響房間門。

    易初走去開門。

    本以為，他會嬉皮笑臉跟打招呼，然後催促快點跟他去領證。

    然而，開門後，易初見到的段祺，似乎並不高興。

    他的臉上沒什麽表，聲音也有些沉悶：“準備好了嗎？”

    他問。

    易初點點頭，拿著包往外走。

    下樓時，被段祺住。

    “那事兒你知道了嗎？”

    段祺站在樓梯口，靠著牆，問道。

    易初不明所以：“什麽事？”

    見還不知道，段祺低頭想了想，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著。

    “我覺著還是得跟你說一下。”段祺頓了頓，“晏霖出車禍了。他的人看到你跟我回來，跟他說了。昨晚他又喝了酒，大半夜自己開車出去，應該是想來找你，半路撞上一停在路邊的大貨車，現在人還在ICU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