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界域,是諸多幻景與真實不停重疊的世界,時而,可見星空化影,手執畫卷的人在演算玄妙,更有雙手捧著生命之水,正潑灑于大地的子虛影。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這些都是無數年前的,也反饋了無數年前曾有的景。
但這般的景其實只有在宇宙邊緣才能看到。
時而又見諸多人影來走,更有鋼鐵的大鳥從高空飛過,再細細去觀察,又能見到金屬的巨魚在海上不沉。
這些是反饋回的真實。
而在這些之前的界域口,九方團,圍繞著那如是宇宙邊緣的界域。
其中一個團上就坐著蘇甜。
祂已經坐了很久了。
此時的蘇甜心里一,祂才一,旁邊就有人察覺了祂的,即便藏匿的很快,但終究還是在那一剎那產生了起伏。
所以,側傳來聲音。
“祂還活著”
蘇甜坦然道:“不可能...祂不可能活著...”
“若不是祂,誰能令天下所有佛像齊誦他名...阿彌陀佛,你說,這些佛像難道是在喊你麼”
周家老祖在上古被稱為“阿彌陀佛”,但就如眾星之母借用太上的名字一樣,他也只是繼承了“阿彌陀佛”的名字。
他是一個覺悟者,年時就知道如何克服痛苦與悲傷,以絕世之才走上明覺之道,然后眉心天突天眼,雙足踩踏千輻,化作了佛門大能阿彌陀佛。
然而之后,祂才發現自己很可能是諸多佛陀中的一個,在他之前就已經有其他人像他一樣得到了最高的教化,然后幫助別人覺悟佛。
祂也確實是這麼做,但再過了許久,祂發現了世界的真相,繼而發現了宇宙真相,然后就陷了瘋狂的自我懷疑之中,然后與其他大能抱團,在那上古時候的恐怖攻伐里存活了下來。
但是...
祂知道,自己絕不是最古老的阿彌陀佛,不是那位在這宇宙億萬年的時長河,第一個心懷慈悲誦出此名之人。
祂的拈花微笑,不過是那最古老智慧九牛一的禪韻殘留罷了,祂心境的空明圓融,不過是因為那最古老的佛殘存的一點饋贈罷了。
所以,周家老祖坦誠道:“天下佛像口誦阿彌陀佛,禮拜的不是我,另有其人。剛剛便是我也心神震,如此可見此人在佛禪一道的深,當是早已超過了我。”
有人道:“妲己,你看呢”
蘇甜靜坐良久。
眾人也不急促,反正他們坐鎮在此,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蘇甜忽地起:“我需要離開些時候。”
“去看看是不是祂。”
蘇甜問:“如果是祂又如何”
周家老祖道:“問他一聲,世上有沒有彼岸。”
“好。”
一旁健壯的黑影道:“可能的話幫我帶一跟他的頭發回來,如果能取到就更好了。”
“...”
另一道略帶張狂桀驁的黑影道:“你們說,祂會不會是夏極畢竟夏極此子雖是人間夫子,但其份之奇,萬古罕見。”
“我去看清楚的。”
戴著白紗頭蓋的影道:“欸夏極被我過欸,差點死。”
“...”
一名道門老者開口道:“若真是夏極,那一切便都合合理了,難怪老吳當年會里翻船,被他一刀秒殺,去往黃泉待了千年,老吳,你說是不是”
另一道黑影道:“你別和我說話。”
“...”
神家老祖出聲道:“若他真的是阿彌陀佛,又通過不知什麼法子活到了現在,那你說祂求的是什麼就是活下去麼”
周家老祖道:“我不知道,我不是祂。
但若祂真是祂,我愿祂在我側,前塵往事因果了斷,我愿自戮三刀,智者的醍醐灌頂,總讓人心中不生虛度之。
我心底...困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圓融之境不過是未曾經得風吹雨打,終究還是淺了。”
蘇甜道:“就算祂真的是阿彌陀佛,祂也已孑然一,還會存著什麼寶麼,祂的寶......”
的話被打斷了。
“這是你的因果...如果祂真的是夏極,妲己你一定早就猜到了吧否則你會幫祂到那種地步要不是你幫忙遮掩,夏極未必能活過最初的百年。”
“...”
“不必多想,無論祂是不是,如今這將要傾覆的世道,都需要祂。”
八人正商量著的時候,忽地一道白影從遠閃爍著而來。
“剛好,一人走就有一人回。”
“燭龍此行如何”
白燭盤膝坐到第九個團上,出聲道:“見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祂臉上是掛著真的很有趣的模樣。
黑影撇頭看向祂。
白燭道:“是夏極。”
祂話音落下,老祖們紛紛安靜了下來。
這種安靜讓白燭覺得有點詫異,“怎麼了”
“說說看他怎麼了”
白燭也沒什麼好瞞的,直接道:“他留了兩封信,一封給妲己的,一封給蘇家家主的,怕是了斷因果用的。”
“還有呢其他呢”
白燭把“黑怨靈污染了箓頁,聯盟侵宇宙,并且如今在顛覆整個人間”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然后又把“真箓是什麼”解釋了清楚。
再接著,又把“夏極明知道那是真箓,卻還在其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為什麼。
祂又把那一晚祂聽到的話說了一遍。
“愿蒼生如龍,愿亡魂安息,愿此心明。”
眾老祖瞬間就明白了,夏極之所以在真箓上落名,把自己的命運徹底地投了未知的深淵,為的就是“亡魂安息,此心明”。
祂們都是過來人,都立過宏愿,也曾孜孜不倦地去完這些愿。
可是,如同夏極這般,危險到極點,幾乎沒有生存可能的宏愿,祂們還真沒立下過。
落筆于真箓,聯通于黑,不知哪位存在降臨,這等力只是想一想便可以直接碾碎一個修士所有的神。
這就好像是凡人被告知得了癌癥晚期,是同一種覺。
你若是癌癥晚期了,還想努力麼
同樣,你若是隨時可能被降臨,你還愿意修道麼
換人間修士,知道這消息,怕都是目瞪口呆,說幾句太瘋狂了。
但此時,這幾位老祖竟是心底生出了敬重。
黑影甕聲道:“再之后你就回來了”
“是的。”
“也許...你晚歸一些時候,你就能看到更彩的東西了,這夫子啊,我怕他也是阿彌陀佛了,他值得。”
說著話的時候,蘇甜已經拆開了書信,把安蓉蓉那份也一起拆開了,看了良久,道:“他是說自己快結婚了,邀我去參加婚禮,那我便去去吧。我家家主那邊我自會通知...”
白燭奇道:“你還真去另外阿彌陀佛是什麼”
其余老祖便是開始對解釋,而蘇甜已經從團上起,離開,手握龍行千里,一剎幾個騰挪,便是不見了蹤影。
剛消失,周家老祖忽道:“我保證,祂不會通知祂家家主的。”
...
...
夏極踏步,拾階而下,每一步便是見一佛。
每一佛,便是相互禮敬,然后坐論禪法,不論玄功。
功不過是表象,是天地大道折出的東西,就如烈的華落照在大地上,見花見花影,見樹為樹影,見山為山影。
萬千功法,不過是萬千的影。
你若是注意到這些影是被照出來的,那便是明白了象。
何為象
象為天,在地化形,復又窮極萬法,是為象。
那麼,何為天
天就是這一切起源的烈日。
夏極如今論的正是這“烈日”。
隨在他后的銅鐘,還有諸多塵埃這可就有了福氣了,這簡直是憑空降下大機緣。
那塵埃本是何等的渺小之,這等東西別說修行了,就算是能開靈智都算是上了天了。
但此時,這些塵埃不僅開了靈智、得了法力,還在夏極的神波里,如被醍醐灌頂般,飛快變強,越發恐怖。
那銅鐘在它被夏極從儲空間取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一個幸運值表的銅鐘,此時它也乖巧地在邊上一邊計時,一邊著那恐怖且包含智慧的神波。
此時,與夏極論道的佛像雙手做出禪定亦沉思之姿,這是毗盧遮那佛的佛像,如來之號名為大日,兩者在神世界里如是一論十年百年千年。
千年彈指已逝。
夏極睜眼,向那失去澤的毗盧遮那佛像微微一拜,然后承著這佛的所有,繼續往下而去。
隨著他的走,他后那玄奇的深海古剎寺廟、那通往不知何的階梯因為失去了力量支撐,便是都崩碎了,不再復存在。
他每走過一步,后就只余虛無,只余不知多萬米深的無海淵。
銅鐘和灰塵小心地跟著他。
夏極看了看時間,依然是才過了一炷香時間左右,于是便踏步往下一尊佛走去,那是一尊八臂菩薩,右持五鈷跋折羅、鎊鉾、寶劍、鉞斧鉤;左手持蓮華、梵筴、寶幢、索,上披天,下著彩,雙跏趺坐于蓮花座上,乃是一佛之化,名為大隨求。
人往天上走。
而他此時卻在往低行。
心底之念,越發清明,思緒如海,沉寂如淵。
他走到大隨求菩薩面前,微微一拜。
菩薩亦拜他,口誦“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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