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樓聽完瀚哲的話，眸子裏的亮驟然聚攏，接著，眸暗沉下去，他問：“秦修遠要來江北？消息確切嗎？”

    “聽書長和大帥的對話是如此，而且三您近期派去駐守在南京的人得到消息，秦修遠來江北的目的不止是四小姐，還和他的妹妹秦安容有關。”瀚哲將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一告訴沈崇樓。

    秦安容和父親這段被人詬病的關係，沈崇樓即便知曉也從未管過，他也從未在父親麵前揭穿過秦安容。

    秦修遠為了這個妹妹來的，是麽？

    既然如此，他有必要去會一會秦安容了，但他的舉都在父親的把控之，讓瀚哲去嗎？

    也不安全，那麽，既不在父親監視範圍，又能自由活，還會幫他的人，隻有二哥沈崇宇。

    “瀚哲，你幫我二哥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沈崇樓吩咐道，瀚哲聽了便去找沈崇宇。

    沒過多久，沈崇宇過來，坐在沈崇樓的邊，問：“瀚哲說你找我有事？”

    “秦安容你還記得嗎？”沈崇樓問。

    沈崇宇愕然，那個新仙林的際花和他發生了關係，他又怎麽可能忘記？

    沈崇宇臉上的表很不自然，應聲：“你問這個作甚？”

    “秦修遠明日會來江北，後日便會帶走如故，或許後日還會帶走秦安容。”沈崇樓皺著眉，憂心道，“我不知道父親為何會和秦修遠做易，但我有一種直覺，父親有把柄在秦修遠的手上。”

    “父親還未退位，我手上的軍令狀，就是一隻空殼。在我沒有法子保全如故之前，隻能和秦修遠離開，但秦修遠若是將秦安容帶走了，我後期沒辦法抓住秦修遠的致命點。”

    沈崇樓說完，挑眉，問沈崇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秦修遠帶不走秦安容的話，他的心永遠落不下來，後期父親退位下來，你也想和秦修遠做一筆易，比如說用秦安容換沈如故。”聰明的沈崇宇能夠猜沈崇樓這麽做的原因。

    沈崇樓點點頭，承認就是這樣的原因。

    但沈崇宇有自己的擔心，他問：“可崇樓你有沒有想過，秦修遠要是真的在乎秦安容怎麽會放任在江北，非但於那樣遭的環境中，還和老頭子扯在一起。”

    “二哥，你沒接過秦修遠，他其實很在乎自己的妹妹，隻不過，秦安容不會聽他的話，他放任秦安容是無可奈何之舉。”沈崇樓堅定地說。

    他始終記得自己在秦修遠麵前提秦安容的事，秦修遠當時的麵反應，不在乎一個人是不可能有張神的。

    “崇樓，直接說吧，你想作甚？”沈崇宇問沈崇樓。

    沈崇樓緩緩轉過來，對著沈崇宇，正道：“二哥，有個事，還要你幫忙，想辦法弄清楚秦安容留在父親邊的真實目的，然後再想辦法讓留下不和秦修遠離開江北。”

    “不是我不幫你，崇樓，告訴我，為什麽讓我去做這件事？”

    沈崇宇麵有些白，他沒好意思再去和秦安容麵。

    且不說他沒對負責的問題，想到秦安容和父親的關係，再想想自己和秦安容發生的男之事，他覺得渾不舒服。

    所以，他並未立即答應沈崇樓。

    “我和瀚哲被父親監視著，你是一個可以來去自由的人，也是我能信得過的人，況且你見過秦安容，你知道不簡單。”沈崇樓解釋道。

    沈崇宇眼裏閃爍著亮，沈如故和沈崇樓落得這樣一個結局，和他的母親分不開聯係。

    若當初他不顧及母親的想法，直接告訴沈崇樓信件的事，說不定這個時候，這兩個人早已遠走高飛。

    但，發生這樣的事，沈崇樓還說他是信得過的人，說實話，他倍慚愧。

    而秦安容那張嫵的臉，劃過他的腦海中，這些日子，夜深人盡之時，他會夢見那晚纏綿的場景。

    醒來卻覺得一片空虛，若不是賬房的事多，沈崇宇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折磨瘋。

    與其一直被良心折磨下去，不如去找秦安容說清楚那晚的事。

    思忖再三，沈崇宇朝沈崇樓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聽說，你和四妹鬧氣了？”沈崇宇說著，自顧倒了一杯開水，喝了一口。

    沈崇樓歎了一口氣，他自顧喃聲：“怕不止是鬧氣，會恨我一輩子。”

    “你現在和離開也不晚。”沈崇宇建議道，“我知道父親威脅你，但決定權在自己手中，若是確定要走，就義無反顧。”

    沈崇樓笑而不語，但那抹笑卻是苦笑，義無反顧？

    他是聖人嗎，真的能夠做到什麽都不管不顧，做著羅曼克的夢，和心的人浪跡到天涯與海角？

    想象都很好，現實卻很殘忍，沈崇樓收了笑，問沈崇宇：“二哥，你能做到什麽都不顧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嗎？”

    這次，卻到了沈崇宇啞言，他……不能。

    若是能，他就不會待在賬房理生意上的事了。

    他或許會去留洋，擁有資金之後，開始自立門戶。

    可這些，他都有著很好的構想，未來的藍圖在他的腦海中不止飄了一次。

    最後都被現實牽絆著，他永遠跳不出沈家這個圈子，好似在江北，在沈公館，早已給他畫地為牢，他是沒有自由的。

    沈崇樓瞧著沉默的沈崇宇，淡淡一笑：“你也做不到，對不對，所以，二哥，每個人都有難，你我，都不例外。”

    良久，沈崇宇問：“那你真打算讓恨你一輩子？”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比死了好。”沈崇樓沉嗓道。

    沈崇宇瞧見賬房先生朝這邊過來了，起，對沈崇樓道：“我先去理賬務，今日事今日畢，不然明日事越發多。”

    “去吧，二哥，我請你幫的忙，務必辦好。”他嚴肅著麵對沈崇宇道。

    見沈崇宇堅定地對他點頭，沈崇樓這才放下心來。

    沈崇樓並未出房間，他推開窗戶，想要口氣，卻瞧見房外的黑影。

    他本不在意，卻瞧見那黑影頭上別著的發卡，在燈的照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輝。

    沈崇樓想起沈如故在百貨買的洋頭飾，上麵有白鑽，很亮和中式的發卡質地不一樣。

    這麽晚了，要去哪裏？

    窗戶沒關，沈崇樓快速打開門離開房間，追了出去。

    他悄悄地跟在後頭，卻發現，沈如故去了三姨娘的房中。

    沈崇樓提著的心落下來，就當他要離開時，三姨娘的房間裏卻傳來沈如故哭泣的聲音。

    “三姨娘，我該怎麽辦？”帶著哭腔，委屈地問趙茹茜。

    沈如故其實尋常很和趙茹茜心，但在沈公館，相對直腸子的人，隻有三姨娘。

    趙茹茜其實也很愧疚，對沈如故說道：“我很抱歉，你讓崇宇給崇樓的……”

    可趙茹茜的話才說一半，就被沈如故打斷了，仰著頭對著趙茹茜，難過道：“他親口讓我嫁給秦修遠。”

    “沈公館，我萬萬不會再待下去，難道，我真的隻能為他人的妻子，才能有個歸宿嗎？”話語裏的不甘，還有痛楚，都在字裏行間。

    而站在門外的沈崇樓卻沒有半點心思聽三姨娘給出的回答，他的腦子一片空。

    曾幾何時，他開口許諾過歸宿，還說會守護一生一世，可他本就沒有做到。

    “沈崇樓，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他細聲自責，額上的青筋凸起，沈崇樓忍著，最後還是轉離開。

    沈如故撲在趙茹茜的懷中哭，趙茹茜心裏五味雜陳，說實話，來沈公館這麽多年，並不是真將這個義當兒。

    但還算喜歡沈如故的子，所以尋常該照料的還是會照料，隻是，沈公館最高掌權人是沈昭年，萬事必須以沈昭年的想法為中心。

    既然沈昭年想讓這個義嫁到南京去，必須迎合對方的心思，這樣一來，才能給崇宇爭取機會。

    也許，就是這樣的想法，害了沈如故和沈崇樓。

    可趙茹茜對方才站在門外的沈崇樓是失的，若真的很一個子，為何心的人在哭泣，他不敲門進來而是選擇離開？

    總覺得子這輩子不值，輕輕地拍了拍沈如故的背，安沈如故：“如故啊，忘了崇樓吧，他不你。”

    一句不，卻深深刺痛了沈如故的心，沈如故最後悶著流眼淚，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你可知，方才他就在門外，他的廓，倒映在雕花門上，崇樓若真你，聽著你哭他會心疼，會不了然後衝進來帶你走。”

    聽到趙茹茜這麽說，沈如故緩緩抬起頭，向門口，卻沒有三姨娘說的倒映出來的廓。

    趙茹茜一字一句地對道：“可他沒有這麽做，他自己離開了，就像他親口讓你嫁給秦家爺一樣，他不要你了。你記住，男子都是自私的，他們要的不是，是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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