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

    相比起皇後娘娘和蕭毓，並沒有在傅雲舟的上看到企圖心。

    也許是他藏的更好、更善於掩飾，但是這一刻，在他們獨於馬車中的這一刻，選擇偏向他。

    “若我說了，太子殿下可會信我？”

    本是隨口一問，不想傅雲舟竟也似那般鄭重的點頭道，“信。”

    聲音低沉，擲地有聲。

    “……不管我說了什麽？”

    “不管你說了什麽。”隻要說沒有欺騙他，他就信。

    杯沿的手一頓，沈清歡緩緩收回視線，將自己接到皇後口諭後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包括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看到亦或是聽到了什麽，事無巨細，通通告訴了傅雲舟。

    末了，將自己心底的猜測也一並告知。

    “皇後娘娘想離間你我二人的關係，將我至絕境，最後不得不投靠和大皇子殿下。

    蕭毓既是相助他們，那想來寧侯府的立場也已然分明。”此次進宮，倒也不算全無收獲。

    沈清歡說的本是十分嚴肅正經之事，卻不防傅雲舟忽然揚了揚眉，“哦？離間你我之間的關係？我們之間是何關係？”

    沈清歡：“……”

    他這是在與逗趣兒？

    不是都說這位太子殿下最是不茍言笑的嗎，怎地近來所見都覺得他與傳言相差甚遠呢？

    垂首飲了口茶，沈清歡第一次無視了傅雲舟的話，而後者非但沒有著惱，反而一臉寵溺的笑著。

    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傅雲舟的眸隨之一暗。

    “你方才說，進宮的路上，春華備了些糕點和茶水給你？”

    沈清歡點頭，“可是有何不妥嗎？”

    宮裏的那些醃臢手段，傅雲舟原不想說與沈清歡知曉。

    可想著日後難保還會有像今日這樣的況發生，他便還是和盤托出，“若我所料不錯，那些吃食裏應當被了手腳。”

    “下毒？！”可隨即沈清歡又覺得不大可能。

    若在進宮的途中發生了何事，而且正好死在了皇後派人來接的馬車上，那皇後和大皇子無論如何都是不了幹係的。

    雖說這個人本無足輕重，但想來傅雲舟和貴妃娘娘卻會利用這一點大做文章，對那母子倆窮追猛打。

    這是下下策，皇後和大皇子自然不會這般愚蠢。

    可若不是毒，那還會是什麽？

    下意識看向傅雲舟，沈清歡無聲的向他尋求答案。

    後者不知為何避開了的視線，默然片刻方才啟道，“許是迷藥一類的。”

    傅雲舟沒說的，其實最有可能的是藥。

    當然，皇後不會直接給下那種藥，馬車上的吃食多半隻是個引子，要與其他什麽東西混在一起才會產生藥效。

    若沈清歡宮後並不配合，看起來並不能夠為皇後所用，那便會命下人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能勾沈清歡之，再讓蕭毓出現，毀了沈清歡的清白之後再引自己前去。

    如此，他們兩人便都會為晉安城的笑話了。

    皇後大抵是覺得，若自己此大辱必會遷怒於沈清歡，而同樣作為害者自是十分委屈，必會與他離心。

    此等計謀，著實毒。

    這些雖隻是傅雲舟的推測，但他與皇後、大皇子他們鬥法已久，如何不清楚他們的為人。

    正是因此，他才會在接到徐嬤嬤傳來的消息後匆忙宮，唯恐到半點傷害。

    凝著沈清歡白淨的臉蛋兒，傅雲舟目灼灼，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你今日做的很好，日後也要如此。

    宮中之人，不可輕信。”

    聞言，沈清歡眸流轉，忽然問，“那殿下呢？殿下可信嗎？”

    “自然可信。”

    “難道殿下不是宮中之人？”沈清歡笑問。

    “清歡，我與他們，自是不同。”

    這是傅雲舟第一次喚沈清歡的閨名，音沉沉，很是悅耳。

    沈清歡麵上一紅，低下了頭去。

    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的名字由他口中喚出來與別人是不一樣的。

    而且——

    莫名想到了方才在宮中與蕭毓的對話。

    對方在急之下也曾喚過的閨名，當時說：子閨名除夫君以外，可不是其他男子可以隨便喚的。

    蕭毓不可以喚的名字，那傅雲舟呢？

    他是即將為夫君的人……

    思及此，沈清歡便覺得自己的臉頰火燒一般，更熱了。

    強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之後，沈清歡忽然想起，原本進宮之前還在琢磨，出宮回府之前想去趟醫館，自己如今這子中毒多深、還有多日子可活，想在心裏有個數兒。

    但眼下被傅雲舟這麽一攪和，倒是都泡湯了。

    向來深居簡出，鮮出府，難得這次有這樣便宜的機會，下次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或者……

    可以直接問問邊這位太子殿下？

    就是不知，他肯不肯坦言相告。

    “可是有何話要與我說？”傅雲舟若有所覺的看向。

    沈清歡一驚。

    自認不是一個緒外的人，便是沈約想通過的神猜到心裏在想什麽都不易，可傅雲舟怎地一下子就覺到了？

    這人是肚子裏的蛔蟲嗎？

    見已經被他察覺，沈清歡索不再遮掩，沉著問道，“那日太子殿下曾與太醫一同為我診脈，不知結果如何？”

    “你那兩個小丫頭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了。”沈清歡點頭，隨即卻話鋒忽轉，“可們告訴我的，均是們能知道的。

    我在想，會不會還有什麽是太子殿下不想讓們知道的？”

    這樣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令傅雲舟指尖微。

    他知聰慧，必是猜到了什麽。

    心中權衡再三，他才聲音冷峻的說道，“你虛弱，纏綿病榻多年，非是虛導致，而是因為中了毒。”

    雖然早已從侍書口中得知了這般況，可再次聽傅雲舟提起，沈清歡還是不可避免的握了手。

    “是一種慢毒藥，非是後天所中，而是與生俱來。”

    “什、什麽？！”

    真相雖然很殘忍，但傅雲舟覺得，有權利知道這些，“你的毒是從胎兒時期便中下，應當是你娘親懷胎十月時中了這毒，因此你出生後便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