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清歡暗暗點頭。

    經此一事，他們母子三人之間的裂痕就會變的更大了。

    “唉……大公子挨了打，雖然很解氣，可總覺得這樣有些便宜他了……”墨畫忍不住輕歎。

    “便宜他了？”沈清歡揚眉。

    “嗯嗯。”墨畫連連點頭，“小姐您難道不覺得嗎？”

    沈清歡緩緩搖頭，“不覺得。”

    表麵上看起來，沈修然的確就隻是挨了打，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要知道，今日席間那麽多人都在，大把人等著看沈約的笑話，眼見他當個寶似的兒子做出了這樣的事，誰會去管這件事本是真是假，先嚷嚷出去再說。

    其實真正可怕的不是整件事一錘定音，而是像眼下這般，沒個最終的定論，眾說紛紜。

    因為不確定，是以會一直勾著人們的心。

    如此前和沈千去竹音寺遭遇匪徒一事，在所有人得知此事是小梅做的之後，雖會有人覺得可惡，但這件事還是很快就被人忘記了。

    可沈修然一事沒有結果，好奇心會驅使著人們不停的議論。

    隻要見到他這個人，或是聽到有關他的事，人們都會不自覺的聯想到他究竟有沒有謀害嫡母。

    這對他的名聲一定是有影響的。

    不巧的是，東曜朝廷中有明文規定：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不可被舉薦朝為。

    也就是說，沈修然若想仕，便隻有科考這一條路可以走。

    但他若有天資能夠中舉，沈約也不會如此急於幫他澄清名聲。

    所以，沈修然如今麵臨的困局，是死局。

    除非——

    他能痛定思痛，潛心修學，或許尚有轉機。

    不過想到沈修然邊的趙姨娘和沈千這兩個人，沈清歡估著這種可能不大。

    聽自家小姐聲細語的解釋了一番，墨畫聽的懵懵的，張的大大的，“啊……也就是說，大公子徹底完了……”

    “目前來看是這樣。”

    敏的捕捉到了沈清歡話中的字眼兒，侍書疑，“目前？！”

    難道日後還會發生什麽變故不？

    “我們方才所言，都是建立在沈約徹底放棄他。

    可若是夫人這一胎生的不是男孩呢？”

    “那……”

    “那沈家就還是隻有沈修然一個子嗣，沈約縱是再不喜他，為了繼承香火也隻能繼續幫他謀劃。”不過，沈家還能不能支撐到那個時候還是未知數。

    又喝了口茶，沈清歡忽然想起什麽，視線在房中轉了轉，“十五呢？怎麽不在？”

    方才醒來時便注意到了。

    原本以為是去如廁或是在外麵，不想好一會兒都還是未見回來。

    “方才您剛歇下，那丫頭便神神叨叨的走了，說是有什麽事要理。”

    “說什麽了？”

    “嗯……”侍書偏過頭仔細回憶了一下，說，“先是問奴婢有沒有注意到大皇子殿下在席間一直打量您，奴婢回說沒有。

    跟著又說大皇子殿下的眼神不對勁兒，覺他……他……”

    話至此，侍書麵為難，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見狀，墨畫好奇的不行，等不及的追問，“覺他怎麽，侍書姐姐你倒是快說啊！”

    “覺他……他沒憋好屁……”無奈之下，侍書隻得將十五的原話複述。

    沈清歡一怔。

    不自然的掩輕咳了一下，微微垂下眸子沒有接話。

    沉默了片刻，由衷的發出了一聲讚歎，“這丫頭倒是極有眼力。”

    之前在宴席間傅雲澤的確是看了好幾眼，猜不到那眼神背後意味著什麽，總之就是讓覺得很不舒服。

    皇後之前曾算計過，想來那背後一定也有傅雲澤的推波助瀾。

    不管是那筆賬，還是傅雲澤將作為傅雲舟的同黨準備一起對付，都得盡早做好迎戰的準備。

    而即將要麵對的，絕非趙姨娘之流可比。

    饒是沈清歡真的想到了這些，可當聽到十五從宮中帶回來的消息時，還是不免到驚訝。

    “你說什麽？”

    “是貴妃娘娘親口告訴奴婢的。”十五將自己出府後的行蹤細細道來。

    原來，當時直接進宮去了。

    本來想將今日宴席上大皇子忽然出現又一直盯著自家小姐看的事稟報給貴妃娘娘，以防不測，誰知十五去時昭容貴妃並不在宮中，而是在陛下的書房。

    十五左等右等才將人給盼回來，不想昭容貴妃帶回來了一個令人不悅的消息。

    去書房給陛下送點心時，恰好為沈清歡和傅雲舟算生辰八字的欽天監監正也在。

    他說發現沈清歡和傅雲舟的八字有些相衝，不宜婚配。

    這話一出，陛下便也不免犯了合計。

    雖說聖旨已下如覆水難收，陛下金口玉言不能更改，可八字相衝那是大忌，傅雲舟又是朝中太子，將來整個東曜王朝都是他的，若是因為與沈清歡的這段婚約而影響什麽，那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見陛下當時就麵猶豫，昭容貴妃便心知要壞事。

    隻是那般場合下，也不好衝出來說什麽，隻能靜觀其變。

    但這事兒，明顯沒有那麽簡單。

    “貴妃娘娘讓奴婢趕回來告訴您一聲，免得您被蒙在鼓裏，將來聽到什麽消息被打個措手不及。”說起此事，十五忍不住暗暗咬牙。

    雖然沒有證據，但就是覺得這是大皇子殿下搞的鬼。

    果然沒憋好屁！

    “此事……倒也未必是大皇子所為……”他若有意阻攔這段婚事，早前便下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而若是說他今日見過自己之後才打了這個主意，也明顯說不通。

    一來沒有理由，二來沒有時機。

    從沈府離開瑤兒便隨他回了府上，這樣的事定是他親口吩咐的，是以顯然不大可能。

    何況欽天監如此說，也不能就此讓陛下收回命，最終的結果，多半是將這個正妃變為側妃。

    如此，既不算讓陛下食言，又不用擔心自己會克到傅雲舟。

    這樣看來，那最有機這樣做的人定是想爭奪太子妃之位，推自己府中的子進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