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段離每晚都會溜進攬月軒來為沈清歡施針。

    覺到自己的子一日輕便勝似一日，氣也漸漸好轉，沈清歡不得不慨段離的醫。

    倒果然當得起“神醫”二字。

    這日，沈清歡見府中桃樹了芽，難得興致的帶著侍書們去看，偶然經過客院的時候，意外發現許久無人踏足的客院竟滿是下人，井然有序的打掃清理著。

    見狀，不覺停下了腳步。

    微微側過，淡聲問道，“們這是在忙什麽呢？”

    “奴婢也不知。”侍書搖頭。

    “想知道這還不簡單，待奴婢去給您打聽！”說完，墨畫就一溜煙兒的跑到了院門口。

    站在不遠瞧著墨畫嘰嘰喳喳的同那群婆子丫鬟攀談，沈清歡和侍書不相視一笑。

    不一會兒的工夫，墨畫便跑了回來，像隻歡快的鳥兒似的。

    “小姐、小姐，奴婢知道了。”跑的有些急，氣息不穩，略微有些，“們說，是遠在州的老夫人和二老爺、姑他們要來了，是以老爺吩咐人提前將客院收拾出來，待他們不日到了便可以直接住進去。”

    聞言，沈清歡的眸倏然一凝。

    老夫人他們要來了？！

    對於那所謂的祖母和二叔、姑母他們，沈清歡可以說是毫不悉，甚至可以說是完全陌生。

    自出生到如今，從未見過他們。

    聽說是因著晉安冬日天氣寒涼，老夫人子不住，是以便一直跟著次子沈卓住在天氣更為和暖的州。

    但如今怎地忽然上京來了呢？

    而且——

    老夫人和二老爺來投奔也就罷了，緣何連已經出閣多年的沈倩也來了？

    緩緩的收回視線，沈清歡若有所思的轉離開。

    不想方才走了沒幾步，卻見一個小丫鬟朝匆忙跑來，“大小姐、大小姐，老爺要見您。”

    “何事？”

    “奴婢也不知。

    不過夫人、大公子、二小姐，還有趙姨娘都在，就差您了。”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侍書見那小丫鬟已經先行離開，方才一臉憂的歎道，“怎麽總是不消停，這是又有什麽事兒啊……”

    聽聞侍書這略帶著一厭煩的語氣，沈清歡不掩輕笑。

    而如此，倒是令侍書茫然。

    “小姐……您笑什麽呀……”難道說錯話了？

    “笑你若是再這般發愁呀，怕是就要愁個小老太婆了。”朝侍書笑笑，語氣輕快，“放心吧，這次的事與咱們無關，看熱鬧就好了。”

    “啊？！”

    “走吧。”

    沈清歡想，今日這“局”應當是沈約向自己“表明心跡”的。

    慢悠悠的往江婉的綺霞苑走，等終於到的時候，發現果然如方才那小丫鬟所言，除了以外的所有人都到了。

    趙姨娘麵慘白的跪在正中央，哭的肝腸寸斷。

    沈千和沈修然各據一邊，臉難看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沈清歡先向沈約和江婉請了安，隨即便走到了沈千前麵的位置坐下，端起丫鬟奉來的茶淺抿了一口，儼然一副袖手旁觀的看戲姿態。

    沈約端坐在上首，眸沉沉的瞪視著趙姨娘。

    轉向沈清歡時，倒是難得多了幾分慈父模樣，“清歡，今日你過來，是為父對此前府中發生的諸事有了些眉目，準備給你一個代。”

    “兒多謝父親。”

    “盜走你娘親留給你的嫁妝、當年給你娘親下毒，皆是這賤婢所為！”說著，沈約似是氣極，竟抄起一個茶盞狠狠砸向了趙姨娘。

    “哢嚓”一聲，砸破了趙姨娘的額頭，疼的哭聲更大。

    沈修然似是不忍心再看，默默低下了頭，眉心蹙。

    沈千張了張，最終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而他們兄妹二人一個兩個都表現的如此涼薄，不令趙姨娘徹底寒了心。

    “老爺……”

    “都是你這個毒婦，害得我與清歡之間生了嫌隙。”沈約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的話，“看在修然和千的麵子上，我不要你的命，但從今日起，你就給我滾出府去，從此與我沈家再無瓜葛！”

    聞言，趙姨娘驚愕的抬頭。

    似是急於辯解什麽，可對視上沈約那雙盛怒的眸子，到了邊的話不又咽了回去。

    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沈清歡靜靜的看著，心下了然。

    這是一出戲。

    沈約為了徹底打消自己心的疑慮，是以要公開懲趙姨娘。

    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相信他真的也是被趙姨娘蒙在了鼓裏。

    而趙姨娘呢，明知道沈約是想放棄這顆棋子，卻偏偏不得不配合他將這場戲演下去。

    順著沈約的意思，還能保住一命。

    可一旦將此事破，不止自己遭殃，說不定還會連累到沈修然和沈千。

    被趕出府雖然很慘，但趙姨娘大抵覺得將來一旦沈修然得勢，還有重回沈家的那一日。

    是以，絕對不會拖這雙兒下水，因為他們是今後唯一的指。

    當然，這也隻是趙姨娘心中所想而已。

    沈清歡放下茶盞，忽然啟，“父親此舉，怕是有些不妥。”

    “哦？清歡有何意見？”

    “趙姨娘畢竟是父親的側室，若流落在外出了什麽事，怕是有損父親的名聲。”

    這話沈清歡說的委婉，但在場之人都明白了的意思。

    趙姨娘若是一著不慎染病死了倒也罷了，可萬一為了生計亦或是被人強迫誤墮泥淖，那沈約怕是就要為整個晉安城的笑話了。

    “那清歡覺得應該如何呢？”

    “這清歡就不敢妄言了，此事還是父親和母親做主吧。”這種得罪人的事怎麽會做呢。

    還是讓沈約自己開這個口吧。

    這麽現的挑撥沈千、沈修然和沈約之間關係的機會，又怎麽會舍棄呢。

    “那就……”

    沈約方才開口，才說了兩個字，不防外麵忽然傳來“咚咚咚”幾聲，很沉重，是喪鍾的聲音。

    沈清歡的眸子倏然凝住。

    喪鍾！宮裏有人薨逝了！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