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舟這話明顯含義深深,淩七聽出來了。
他能在子晴不定的傅雲舟手底下活這麽久,想也知道除了他本能力過人之外,腦筋也的確是轉得快。
皇後……
主子之前可從未這般稱呼過皇後娘娘。
他喚過“歡兒”、過“清兒”、再不然也是淡淡的一聲“清歡”,而非方才那般疏離淡漠的“皇後”,一下子就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溫不再,盡是尊卑。
正是因此,淩七再次落到沈清歡上的目便顯得有些複雜。
而對於這一切,侍書和墨畫是毫不知的,們滿心沉浸在沈清歡平安歸來的喜悅中,並未發覺任何異常。
扶著沈清歡回了藻宮,侍書本喚宮去傳太醫來,卻不料被沈清歡攔住。
虛弱的一笑,不著痕跡的收回手,“不必如此興師眾,我沒事。”
“娘娘還說沒事,您的臉上都沒什麽了!”
“您就別逞強了,縱是這會兒不讓太醫過來,陛下來了也是不依的,屆時怕是滿宮都要跟著罰。”侍書心想,遷怒什麽的這位皇帝陛下為了家小姐做起來可是相當順手,鬧出人命都不意外。
“嗯嗯!”墨畫也跟著附和。
“……我真的沒事。”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沈清歡還故作輕鬆的朝兩人笑了笑。
侍書和墨畫本再勸,卻不料忽然聽聞一陣貓聲。
“喵——”
雪團兒不知從哪躥了出來,直奔沈清歡而去。
瞧著它那瘋了一般的撒歡兒模樣,侍書和墨畫不失笑。
也是苦了這小東西了。
它向來喜歡黏著沈清歡,同它的主人一般,偏偏傅雲舟蠻不講理起來連它的醋都要吃,是以它之前便一直被丟在了太子府。
今日也不知是傅雲舟發了慈悲還是它自己的溜進了宮,竟一路索到了藻宮找到了沈清歡。
見它一陣風似的跳上了沈清歡的膝蓋,侍書和墨畫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綻開,便忽聞它的聲變的尖銳起來,活像是有人搶了它的小魚幹似的。
“喵!”
它一躍而起,渾的都炸了起來。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它揮起爪子掃過沈清歡尖尖的下顎,帶出了幾道鮮紅的抓痕。
“啊!”驚訝而短促的尖聲響起,沈清歡下意識的揮手將雪團兒掃落在地。
“皇後娘娘!”
“娘娘您沒事兒吧?”侍書和墨畫趕忙上前。
“我的臉……我的臉……”沈清歡一隻手捂著下,心急的想要找鏡子來看。
雪團兒卻不依不饒,依舊“喵喵”地著,似是還過來撓。
見狀,侍書和墨畫心裏雖奇怪卻也顧不得許多,趕忙命人進殿將雪團抓了出去,期間不得又有宮人被抓傷,場麵一度十分慌,滿宮的人被一隻貓給折騰的不行,最後都差點麻煩軍的人出手了。
看著好不容易被製服的雪團兒,侍書眉心微低。
好奇怪啊……
雪團兒的確是不輕易讓人,不便抓人,可有兩個人它是從來都不會傷的,一個是陛下,另一個便是皇後娘娘。
但今日這是怎麽了?
它不止一反常態不讓娘娘抱了,竟還出爪子抓傷了娘娘!
想到什麽,侍書若有所思的回眸看了一眼正端坐在妝臺前打量自己整張臉的人,心下疑更甚。
娘娘素來疼雪團兒,之前陛下將雪團兒趕走恐宮人被抓傷也擔心他們不小心弄疼了它,都是親自將它抱出殿門,再好言好語的安一陣方才罷了。
說來也奇怪,這貓竟似能聽懂一般,非要皇後娘娘這般哄著它,它才三步一扭頭、五步一回首的可憐兮兮的離開。
回憶從前,再想想如今,侍書心裏的怪異便愈發明顯。
緩步走回殿中,見沈清歡還在照鏡子,眉宇間流出一抹擔憂,便不覺開口道,“不知這傷口會否留疤,奴婢去為您請一位太醫來瞧瞧吧。”
聞言,沈清歡的手猛地僵住。
的反應侍書都看在眼中,卻並沒有點破。
默然片刻,似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淡聲道,“不必請太醫了,去請陛下過來。”
“……是。”
侍書俯應下卻並沒有,而是讓墨畫前去傳話。
一時間,殿中隻剩下們主仆二人,誰都沒有再吭聲,卻不複以往的安寧靜謐,反而出幾分尷尬。
墨畫很快回來。
傅雲舟也同一道來了。
看著那個俊如儔的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沈清歡的眸發亮。
這是東曜最尊貴的男子呢!
傅雲舟神淡淡的看著,那雙眸子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他放下手裏提著的食盒,淡聲道,“朕來有何事?”
“請陛下屏退左右。”
他揮手,示意侍書和墨畫等人退下。
待到殿門緩緩閉合,沈清歡的手輕輕過自己傷的臉頰,聲問,“陛下喜歡臣妾什麽呢?這張臉?”
話落,一室靜寂。
就在以為傅雲舟不會回答時,方才見他啟道,“不是。”
“背景?”
“不是。”他再次否認。
“治理後宮的手腕?”
“亦不是。”
“都不是……那恕臣妾大膽,想知道您究竟喜歡臣妾什麽……”堅持想要一個答案,是因為在賭,無論傅雲舟是喜歡上麵提到的哪一點,那自己都有機會爭取一下,不必按照沈清歡所言那般自曝。
因為傅雲舟喜歡沈清歡的那些,也有。
既然他能為了給沈清歡解毒便尋得寒潭雪蓮,那他為了自己自然也可以。
縱是沒有那雪蓮,他找來那名神醫為拖延壽數也是好的。
屆時,自己又能無上的尊榮和傅雲舟的寵,又能多活一段時日,總好過幫沈清歡離困境助他們夫妻團圓的好。
退一步講來,即便傅雲舟不接的提議,執意要找真的沈清歡回來,那自己便按照最初的計劃出賣傅雲澤,一樣賣了個人給他們夫妻倆。
這筆買賣怎麽看都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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