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很難再騙過自己的心。
得知何慕要從紐約調回國后,他便將尚特和即墨的項目停了,轉到了COC,為此他從個人賬目賠了一大筆違約金。
他沒預料到的是COC紐約總部效率如此之慢,調任流程那麼繁瑣,遲遲沒有何慕回到國的消息。所以尚特作為國際賽事全球贊助商的廣告項目,一開始是COC上任創意總監孫明接手的。
向繁洲想過要中途做點手腳,還沒手,孫明卻因為個人作風問題被部舉報,甚至開除了,何慕的調任才提前了。他這也才知道,最初何慕的調令是來擔任COC今浦的ACD①,是因為孫明落馬,才上任了COC今浦的CD②。
這顯然不是平級調任,在紐約已然是創意總監,所以他到現在也沒想出為何回國。
關于何慕的前男友徐圖之這件事上他是后悔的,他本以為自己在全的幸福,卻沒想到令深其害,若知如此,他早該扔掉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和莫須有的道德。
何慕與徐圖之分手后,向繁洲終于有了可乘之機,卻苦于當年的黑手仍沒抓到,實在不敢把何慕的份暴出來,輾轉反側多時,終于想到了那最爛的下下策。
但是當時的他確實覺得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畢竟金錢是全球通用的不二法則。不過,他也明白何家的優渥比周向兩家有過之無不及,并沒有十分的把握。
他備選方案是:今日不行,就改日,他確實急不可耐,但凡事得有個過程,實在不行就慢慢接,無非是個時間問題。
何慕現如今在今浦,他也能照應,不必如之前在國外那般擔驚怕,只要知道仍好好的便也很滿足了。何慕同意結婚這件事,他意外多過欣喜,在那個時刻他才深刻到了,這麼多年并沒有表象上過得那麼好。
睡到半夜,向繁洲覺上開始發燙,口也是燙的,像是抱了顆火球,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何慕眉頭皺著,臉側的頭發都被汗水濡了。
整個人像個無限發熱一般,將溫度傳導到他上。
何慕發燒了。
應當還是高燒。
“何慕。”向繁洲輕拍的肩膀。
“熱,好熱……”掙扎著卻沒有張開眼,四肢揮舞著要把被子踢掉。
他沒辦法,再次帶去了醫院,陪在那輸。
夜闌珊,醫院輸室幾乎沒什麼人,是靜寂的。
向繁洲的心在此刻卻是的。
何慕一個勁想把外套掉,惺忪著眼勉強看他幾眼,又沉重地閉合,整個人神智都不大清醒。
他只能哄著,一邊又把的手按下去,用和到不能再和的聲音商量:“乖,著涼會更不舒服的。”
何慕安靜會兒,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沒一會兒又在哭,喑啞含混地喊他:“向繁洲……”
“嗯,我在。”他答。
像是后面還要說什麼,卻又沒說,再次他:“向繁洲……”
向繁洲應聲,又再,如此反復,仿佛要確認他確實存在。
“向繁洲。”
他“嗯”一聲,心碎了一地,把往懷里攬。
熱的洇他前的布料,卻一直沒停止啜泣,像有源源不盡地委屈要傾訴。
半晌,才緩慢地張開:“向繁洲,我討厭你。”
何慕如此說,卻抱著他的腰在他前蹭了蹭,似乎在清理掛在臉上的無名淚水。
向繁洲知說胡話,卻抵著發頂接腔:“討厭我什麼?”
不再回答。
又過了許久,輸瓶里的明業已下了一半,攥著他的拇指不松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未聽清,低頭,側臉,把臉往耳邊,諦聽著去分辨的話。
倏爾,他的脖頸有糙的布料的攀上來。
是手上的紗布。
何慕右臂繞了一圈,才反手抓到他的脖子,用力帶了一把,讓他離得更近,著他脊椎微微突出的骨頭,幾乎在他的耳廓,說:“永遠都不要走……”
向繁洲心下為之一震,宛若經歷超新星炸,渾發燙,耳緋紅無比。
呼吸調整了好幾,才開始安,卻又像不只是說給聽的:“我一直在啊……”
點滴打完,第一道晨刺破云霧落這個空間,明亮刺眼,天際線染著橙紅,仿若昭示這是一個好的一天。
向繁洲覺得屬于他的黎明時刻終于到來了。
護士來拔針時,何慕醒了,從向繁洲懷中起,整個人仍在半夢半醒中。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著,不久前剛任命的臨時小組組長藤顯的名字,猛然驚醒。
五點集合,徹底遲到了。
何慕即刻起,接電話的語氣都難掩慌:“馬上到。”
結果電話下一秒被拽過去了:“你們何總監現在在醫院,你們先出發……”
“電話給我!”踮腳,長胳膊去搶手機。
但向繁洲轉著圈躲開,把推開,繼續對接:“到了之后,按事先分配的事務開始工作,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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