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沒說話，只是又看了叢嘉一眼。

那一眼很輕，很快，像蜻蜓略過湖面。

“要是你婚戒戴上。”

“......婚戒！？”

“是啊，我們的婚戒還在我屜里放著呢。”叢嘉說：“這幾天因為沒戴婚戒惹出了什麼事，昨天有人搭訕，今天又被誤會的。”

林沉像是不知道如何反應地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

叢嘉意識到自己的話或許是現在的林沉很難接的，對他安地笑笑，說：“算啦算啦，我隨口說說——”

“——好的。”林沉說：“我會戴上。”

他語速不快不慢，聲音低低的，顯得真誠，仿佛某種鄭重的宣誓，讓叢嘉無端地想起商議結婚那天，他對自己說“我會尊重我們的關系”時的樣子。

叢嘉怔楞了一秒，不知為什麼，有點不自在了。

“你怎麼拿了甜點？”眼神飄忽，隨意找話題。

白瓷盤里擺了幾塊四方蛋糕和可頌，叢嘉說：“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吃甜的。”

林沉沒說話，只是將叉子遞給，叢嘉隨意挖了一角蛋糕，覺得有些太甜了。

“我去拿點喝的。”站起來。

休息室的飲料有很多選擇，叢嘉大致看了看，覺得還是咖啡和甜點最配。

將其中一杯放在林沉面前。

現磨咖啡升騰起輕薄的霧氣，林沉垂著眼，神難辨。

“怎麼了？”叢嘉問。

“沒什麼。”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似乎皺了眉，說：“謝謝。”

甜品吃完時，登機的時間也快到了，叢嘉起準備離開，發現林沉已經將整杯咖啡喝完了。

書訂的飛機小型機沒有頭等艙，商務艙的位置只是寬闊了些。

飛機平穩后，林沉在嘈雜的轟鳴中，做了一個很短的夢。

在陌生的餐廳里，他和叢嘉面對面坐著，面前擺著一盤番茄意面和咖啡。

他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因為飛機的轟鳴聲持續在耳邊響起，他的腦部泛起持續的疼痛。

叢嘉張說了些什麼。

他沒聽清，下一秒，卻聽到自己冷冷地說：“抱歉，我沒有時間，這段時間會很忙。”

“我的日程很慢，不出一點時間。”

叢嘉看起來不像平時那麼開心了。

夢里的林沉到有持續的鈍疼從心底泛出，他很想說些什麼讓叢嘉高興起來，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遠遠地，好像有人在他的名字，聲音很悉。

下一秒，林沉猛地睜開眼。

頭部的像被進了許多針，一跳一跳得疼，傍晚的晚霞過舷窗落進來，他仰躺在一片橙黃的里緩了幾秒，視線突然暗下來。

是叢嘉將遮板拉下來了，的眼里藏著關切，眉頭微微皺著：“怎麼了？你做噩夢了嗎？”

林沉突然很想手的眉心，希可以對自己笑一笑，不要再像夢里那樣不快樂了。

但他的手指只是蜷了一下，說：“沒事。”

叢嘉找空姐要了條熱巾，像照顧發燒病人一樣，在林沉的額頭上。

“這樣會不會好點？”

熱度從額頭熨燙，一路傳到心底，林沉說：“好點了，謝謝。”

叢嘉很認真地看著他，像是確認他話語中的真實度，過了一會兒，才舒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你之前傷的重，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后癥，有不舒服要及時說。”

“好的。”

他的語氣低低的，有微微的縱容，讓叢嘉覺得自己才是被照顧的那個。

轉頭看他，見林沉微闔著眼，似乎在閉目養神，便不再說話了。

座位上有最新的雜志，剛剛將遮板拉下來，客艙里昏暗，叢嘉想打開小夜燈看書，但考慮到林沉還在休息，就沒有。

將椅背調平，閉上眼睛，正醞釀著睡意，聽到林沉很輕地的名字。

“怎麼了？”叢嘉睜眼，但沒轉頭看他。

“我之前...是不是對你不太好？”

他話里似乎藏著很深的緒，叢嘉讀不懂，轉頭看向他。

遮板沒有完全合上，有很細微的進來，其中一縷落在林沉的側臉上，他穿著那件叢嘉送他的衛，不知什麼時候將衛帽戴起來，不再讓人到那樣有距離了。

于是叢嘉直截了當地問：“怎麼突然這麼問？”

“你之前說過...”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很忙，應該很有時間陪你吧。”

他看上去有些忐忑，角抿著，也不看，像一個從不辯解，沉默地等待判決的罪人。

叢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被他張的樣子逗得想笑，又覺得自己這樣很壞，努力制住翹起的角，才說：“沒有，你別瞎想啦。”

他像是不相信般的垂下眼，沉默了時，說：“對不起。”

叢嘉這次是真的笑出了聲，手將林沉額頭上已經半涼的巾扯下來，說：“你現在怎麼這麼好玩啊。”

林沉像是不明白地看了叢嘉一眼。

叢嘉沖他挑眉：“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不的八卦雜志，還未再說什麼，一道聲音過來。

“——林總。”

林沉的視線從叢嘉上移開，那人立刻堆上笑臉，語氣諂：“真的是您啊林總，剛剛站的遠，我還不太敢認，您來這出差，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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