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自己是怎麼回應的？

“——只喜歡你，最喜歡你。”

叢嘉心中忽而有些空，覺得自己忽視了許多細節，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想了一會兒，正打算說些什麼，林沉卻先一步開口了。

他緩慢地說：“現在的林沉很不好。”

“他...不健康，不坦誠，我...不是在找理由，但有時候緒激，會很難控制自己，在你面前失態了好幾次，我希...你不要被嚇到。”

叢嘉心里泛起鈍疼，小聲說：“我沒有這麼容易被嚇到。”

林沉走近一些，試探著牽住叢嘉的手，見沒有掙開，便有些滿足地笑了笑。

他的視線放遠，海面的上空蒙著一層淡淡的煙霧，像是遙遠的夢境。

或許是因為叢嘉過幾天就要離開了，所以他格外珍惜這一次談話的機會。

他的話開始變多了。

“我你早點回去。”

“我送你回家吧。”

~~

叢嘉的生日在舅舅的中餐廳慶祝。

出門前，叢嘉收到了一份禮，包裹的很嚴實，由專人送過來。

拆開包裝，里面是一副裝裱好的海景畫。

“這不是...你很喜歡的那個畫家的畫嗎？什麼...伊？”叢嶼在旁邊問。

“伊凡。”叢嘉將畫舉起來細細的看，有一在云中的圓月散著朦朧的，夜晚的海水清亮明，遙遠的船只平靜地漂浮著。

叢嶼問：“署名了嗎？誰送的？”

“是林沉吧。”叢嘉走到三樓，走廊的墻面上，原本懸掛著畫的地方空白一片。

幾個月前，為了找到替林沉看病的醫生，托周回雪將收藏的畫送給了醫生太太。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現在林沉將同一個畫家的畫，作為生日禮送了回來。

走廊的盡頭是一片開闊的臺，傍晚正是漲的時候，慢悠悠的海浪聲飄進來。

叢嘉搬了椅子，小心地將那副裝裱好的海景畫掛在墻上。

一切好像和從前一樣，好像又有什麼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叢嘉站在原地，窗外的海浪晝夜不西大環線，想到許久沒有見到父親，叢嘉乘坐飛機回到了溫哥華。

先是在父親的新房子住了兩天，又去看了外公外婆。

外公前些日子生了病，現在出了院在家里養著。

見叢嘉來了，掙扎著要從床上下來。

叢嘉連忙扶住他，嗔怪地說：“您怎麼一大把年紀還這麼不懂事，生病了也不和我說？”

“這不是怕你擔心嗎？”外公躺著，聽到樓下的門鈴響了，嘆了口氣：“看看，你外婆把這事說出去，一天來了三波人。”

“那是關心您。”叢嘉笑著說：“看我給您帶了什麼？”

“喲，不甜的司康。”外公拉開屜：“放進來，有人來了，別給別人看到，晚上我吃。”

來了兩個人，叢嘉只見過其中一個。

是家族里的哥哥，溫琰，關系比較遠，似乎是外公弟弟的孫子。

叢嘉和他們打過招呼。

“小琰也是剛回溫哥華吧沒有那麼我，如果知道眠地涌起，褪去，到自己正慢慢地被溫暖的水包裹住，一種安心而寧靜的覺，久違地在心里涌。

那是......曾經和林沉在一起時，才會擁有的覺。

“——嘉嘉，車來了。”叢嶼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好。”

叢嘉在樓梯口停住腳步，回頭再次向那幅畫。

月亮靜靜地灑落在海面上，它平等而博，無論何時何地，都為漂泊的旅人，照亮著回家的路。

叢嘉的生日宴是家里的大事，舅舅很豪氣地清場了一天。

家里人到的很齊，暖黃的燈下，他們圍繞在圓桌邊，齊聲為叢嘉唱著生日歌。

叢嘉帶著生日皇冠，雙手合十，在一片歡呼聲中，笑著睜開眼，慢慢地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蛋糕很大，切蛋糕的叢嶼手不利索，把漂亮的蛋糕切得七零八碎。

舅舅坐的離蛋糕最近，分到了第一塊，嘗了口問道：“在山，你怎麼買的咖啡味的蛋糕。”

“新口味，提拉米蘇味的生日蛋糕。”叢在山解釋道。

叢嘉分到了一塊很碎的蛋糕，有些嫌棄地看了叢嶼一眼。

他“嘿嘿”傻笑了一下：“嘗起來味道都一樣的。”

這家糕餅店的新口味開發明顯很失敗，但叢嘉早就過了期待生日蛋糕的年紀了，吃完了這塊碎蛋糕，生日會也差不多到尾聲了。

外公外婆年紀大了，睡得早，需要先回去休息。

叢在山讓司機送他們回去，再折返回來送叢嘉。

夜晚的風帶著些涼意，叢嘉和叢在山并肩站在窗前。

街對面的常青樹在夜里發出沙沙細響。

過了一兩分鐘，叢嘉了聲“爸。”

又輕聲說：“昨晚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知道我正在和林沉在一起。”

叢在山沉了片刻，說：“阿嶼告訴我，你們可能要復合了。”

叢嘉抿了抿：“爸，之前我們分開，是因為他——”

“——嘉嘉。”叢在山打斷，他的語氣很平靜，看著叢嘉的眼神包容而溫和。

這是一場平等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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