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之覺得今晚有些危險,他不聲地把椅子往后挪了一些,誠懇地道:“沒有,你說得很對,是我錯了。”
秦玄策“哼”了一聲,又提起酒壇,“突突突”地直接灌下去,他喝得太急了,結上下滾,酒水沿著他的角流了下來,把襟都打了。
周行之有點擔心,過去試圖把酒壇搶下來:“你慢點,玄策,你真的醉了,別喝了。”
但秦玄策的手臂猶如鐵鑄一般,周行之哪里搶得,白扯了半天,秦玄策悶聲灌下了半壇酒才停下來,隨便用袖子一抹,怒道:“婆婆媽媽的,好生煩人,小心我揍你!”
如秦玄策、周行之這樣的世家子弟,自詩書禮樂教養出來的,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從容得的氣度,倨傲、矜持、恪守規制,他們仿佛生來就是高貴的。但此時,秦玄策就是一個野漢子,全然沒有統,就差要把腳踩到桌面上去了。
他還要指著周行之,怒氣沖沖地斥責道:“我喝,你怎麼不喝?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和我過不去是吧!”
哪怕是沈氏和周行之鬧別扭的時候也沒這麼不講理過。
周行之氣苦,只能拿起另一個酒壇,勉強也喝了兩口:“你別我,我不和你鬧,這大晚上的,喝多了,我夫人要生氣的。”
秦玄策聽到了他興趣的話題,神一振,馬上坐正了,十分嚴肅地問道:“喂,你家夫人生氣的時候,你怎麼哄的?”
周行之被酒水嗆住了,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他沒好氣地道:“干卿底事,不要多問。”
秦玄策的目變得危險了起來,他放下酒壇,按了按指節,發出清脆的“咔吧”聲響:“你說什麼?”
周行之馬上慫了,老老實實地道:“給買些漂亮的裳首飾,越貴重越好。”
秦玄策了下,遲疑道:“有用嗎?我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給管了,好似也不見得十分歡喜。”
“?是誰?”周行之的耳朵拉長了,“你什麼時候把家當到別人手里?哦,還是一個人?誰?”
秦玄策雖然醉了,仍能保持警惕:“閉,不許問。”
周行之是個聰明人,不須點撥,恍然大悟:“是不是上回在登云樓見到的那丫鬟?如此絕傾城,無怪乎你為之折腰,原來外頭那些傳聞竟是真的。”
秦玄策怒視周行之:“屁,老子折什麼腰,老子的腰桿子特別!”
周行之嗤之以鼻:“那你為什麼要哄人家?有本事……”
秦玄策的目變得森冷,如同利劍一般盯著周行之,幾乎要把周行之出一個。
周行之咽了一口唾沫,生生地把后面的話轉了一個調子:“有本事你別學我,我被急了,哄夫人開心的時候,是要跪床頭的。”
這話過于厚無恥,連秦玄策聽了都呆了一下。
周行之低了聲音,出一種意味深長的表:“這是夫妻之間的閨房之趣,你不懂得,反正你沒夫人需要哄,不必學這個,至于要怎麼哄家里的丫鬟,對不住,我還真不會,你今晚真是醉得厲害,居然連這種傻話都問出來了,放心,兄弟和你好,不笑話你,改明兒就忘了。”
秦玄策不悅起來,把周行之的手拉開,繼續埋頭喝酒,抱著酒壇子猛灌,不但臉紅了,連眼睛都紅了,充滿了駭人的。
周行之看著不對,手過去奪他的酒壇:“我說真的,玄策,喝點,這樣傷。”
秦玄策好似醉得更厲害了,他搖搖擺擺地甩了一下頭,又不耐地扯了扯領口,他的頭發有些散開了,凌地搭在臉頰上,領大大地敞開著,岔開坐在哪里,再沒有半分大將軍的沉肅威嚴,而是顯出桀驁不馴的氣息來。
他放下了酒壇子,突兀地問了一句話:“你說,我算不上是個有本事的男人?”
周行之怔了一下,旋即大笑起來,拍著秦玄策的肩膀:“雖然你這話問得臭不要臉,但我還是要承認,你確實是個有本事的男人,有封狼居胥、飲馬瀚海之功,這世間沒幾個人能如你這般有作為,我是真心服你。”
秦玄策慢慢地抬起臉,喃喃自語:“我戎馬多年、出生死,我的權勢、我的面是我自己搏出來的,我自詡英雄,頂天立地,為什麼還需要我夫人的門楣為我增添彩,這簡直荒謬!有本事的男人,要將諸般榮耀給予他的夫人,而不是指著人的份來抬高自己,你說對不對?”
“對!”這點周行之是同意的,他舉起酒壇,喝了一口,大聲應道。
“既如此,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要委屈?”秦玄策突然震怒,站了起來,長一抬,“砰”的一下踢翻了桌案。
他咬牙切齒地道,“去他媽的世家門閥、禮儀規矩,老子就是喜歡,老子要娶,有什麼不可以!”
第53章
桌案裂開, 酒壇砸在地上,“哐當”碎了,酒香四濺。
周行之顧不上桌案和酒壇,他差點跳了起來, 吃驚地道:“你說什麼?你要娶誰?”
秦玄策一把揪住周行之的領, 惡狠狠地道:“我說得對不對?”
秦玄策醉了,沒輕沒重的, 周行之被勒得眼睛都冒出了金星, 他只能拼命附和這個醉漢:“是、是、你說得對、很對,快放手, 再不放, 我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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