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鬧了這一會兒,差不多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了什麼事在生氣,只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壞了,但他又曾經那麼好過,好得心酸落淚,模模糊糊地這麼想著,腦子里混起來,瞪著他,瞪了半天,不知不覺,又闔上了眼睛。
睡著的模樣可憐極了,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睫上沾著雨,不自覺地撅著,大約還是在生氣,角方才被自己咬破了,一點印已經干涸。
十二褶藤蘿花鳥床幔垂了下來,珍珠綴金線的流蘇輕輕晃,隔著幔簾,昏黃的燭火映在枕畔,青浮,盡淋漓,似春水流淌。
秦玄策慢慢地跪倒在的床頭,著沉睡的容,咬著牙,用低低的聲音道:“你說,要堂堂正正地嫁人為妻,你說,阿檀是個好姑娘,值得以禮相待,是的、是的,我可以、可以,你為什麼不能等我……”
他托起的手,慢慢地低下頭,用的指尖,指尖冰冷,而他的滾燙,虔誠而溫,仿佛著一場夢,唯恐醒來。
“我錯了,我后悔了,我可以的,阿檀……”在四下無人的時候,的、喃喃地、喚的名字,“阿檀,回來吧。”
博山爐里的香屑快要燃盡了,香氣若有若無,將要散盡,宛如不可追思的前塵。
……
作者有話說:
我每次都要在作話辛苦地說明:
從故事的完整來說,文中所描寫的轉折和鋪墊都是必須的,沒有水,沒有拖節奏,如果等得難,建議養(我說這話我簡直心在滴)。
男主人設王者,主人設矯王者,希你們后面不要說為什麼主還不原諒男主,嗯,接下去火葬場從弱到強,貫穿全線,直到大結局。
第67章
才安靜下來沒一會兒, 外面有奴仆輕輕地叩門:“大將軍。”
“何事?”秦玄策看了阿檀一眼,把的手放到被窩里,又給掖了掖被角。
“您帶回來的那個孩子,還在外間候著, 請大將軍示下, 該如何安置?”
秦玄策立即起,披出去。
此時已是夤夜, 月清淺, 門外階下,丫鬟挑著六角琉璃燈立在兩側, 燈盞輕搖, 亭榭樓閣的影子混合在月下, 淡淡朧明。
念念跟在刺史府的老嬤嬤后,小小的一只, 眼睛里含著驚恐不安的神,臉上滿是淚水,或許是夜里太冷了,的裳過于單薄, 子還有些發抖。
尊貴的大將軍帶著臉上的鮮紅的掌痕和指甲印子,當著眾人面,彎下腰,朝這個孩子張開雙臂,溫和地喚:“念念,來。”
“二叔……”念念“嚶”了一聲,就像一只無助的小雛鳥, 抖著翅膀上的小, 撞撞跌跌地向秦玄策撲過來。
但是, 撲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剎住了。
想起秦玄策方才兇神惡煞的模樣,小心肝了一下,不自后退了一步。
“念念。”秦玄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手,把俯得更低了一點,“好孩子,別怕,過來。”
念念又想起了方才刺史府的嬤嬤一再叮囑的話:“你娘原先既是大將軍府里的丫鬟,你呢,自然也是,老實點,快把小子收拾起來,大將軍貴不可言,你在他老人家面前千萬小心,不可莽撞,免得帶累我們家潘大人再責罰。”
念念茫然起來,又覺得心里很難過,小抖了抖,想要彎下來:“大、大人,給大人問安……”
秦玄策目沉了下來,上前幾步,趕在念念跪倒之前,一把將撈了起來,在手里掂了掂,找了個最合適的姿勢把抱好,嚴肅地道:“什麼大人?你是不是又忘記二叔姓什麼了?”
念念的小眉頭糾結在一起,顯然在很努力地思索著,結結地道:“林、林……”
二叔的表不太對。
聰明的念念馬上改口:“金二叔……”
二叔的表更差了。
念念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吭吭哧哧:“那?秦、秦二叔?”
二叔這才滿意了,了念念的小腦袋:“是秦二叔,不要再念錯了。”
念念含著淚水,不安地扭了一下,委屈地道:“二叔,念念不要做你家丫鬟,可以嗎?”
秦玄策沉下了臉,利劍般目掃過左右,語氣中飽含危險:“誰說讓你做丫鬟的?”
刺史府中下人皆怵然,驚出了一冷汗,急急俯:“小的們說錯話了,有罪,求大將軍寬恕。”
秦玄策輕輕地了念念的小鼻子:“這些人胡說八道,要不要二叔把他們打一頓替你出氣。”
底下的一群人都發抖起來。
“不要,念念只要找阿娘。”念念搖著頭,小爪子揪住秦玄策的領,就像一只絨絨的小鳥攀附在他的口,唧唧啾啾,可憐兮兮,“二叔把阿娘帶走了,能不能還給念念?”
雖然在曹媼家的日子過得不甚寬裕,但念念自被阿檀捧在手心里養著,也是個氣的孩子,驟然遭逢這番變故,整個人都傻了,剛剛還能強忍著,這會兒看見秦二叔就忍不住了,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念念好害怕,念念要找阿娘,嗚嗚嗚嗚……”小小的孩兒著鼻子,嚶嚶啜泣,豆大的眼淚“叭嗒叭嗒”地掉下來,小臉蛋得一塌糊涂,就像圓圓的桃子被雨水打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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