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0章 長河潰散

  滅世鍾，六十五座，整齊排列在時間長河上。

  鐘聲並不洪亮，但傳遍冥國，響徹星空，驚駭了許多人。

  黑暗殘軀佇立在北澤長城上，腹中傳出低語：「滅世鐘鳴，萬界寂。冥祖嗎？居然主暴痕跡，是為了救冥國，還是擔心命祖越時間長河降臨？又或者說，祂的傷勢已經痊癒，已經無所顧忌？」

  「轟隆！」

  第二道劫雷落下。

  雷電流，灼目刺眼，打碎天地日月，落到宮南風上。

  與此同時，六十五座青銅編鐘齊響，音波一重迭一重，六十五重相迭，震碎宮南風衍化出來的十二虹橋，亦震碎做為宮南風越時間長河的介的那面石牆和命祖吉門。

  隨著命祖吉門破碎，宮南風的真，出現嚴重割裂，要被時間長河撕碎兩半。

  他扛住第二道劫雷後，全神暴漲，咬牙齒，長嘯一聲：「那就戰吧！今日，我要以一敵二，戰天亦戰你冥祖。」

  「空滅法一，一法滅冥。燃燈滅冥！」

  宮南風雙臂托舉而起，周十二盞神燈凝聚出來。其中四盞燈的形態，與原本燈、無我燈、噬魂燈、生滅燈相同。

  先有燃燈滅冥，後才有命祖鑄煉十二神燈超越荒古巫祖的傳說。

  可惜，窮兩世之力，也僅鑄煉出四盞。

  六十五座青銅編鐘震響，聲音逐漸高，齊齊向宮南風飛去。

  與此同時，宮南風完全不顧落下來的第三道劫雷，打出合而為一的十二盞神燈，化為燃燈滅冥，與六十五座青銅編鐘對在一起。

  「轟隆！」

  便是時間長河和冥國也承不住這力量，崩碎而開，頓時，整個宇宙的時間都變得混。

  有的星域，過去了數百年，數千年。

  有的星域，時間出現短暫停滯。

  而星域部，有人在一瞬間，莫名其妙出現到了數千年後的時代；有人的腦海中，出現了數百年後的未來的模糊記憶。

  冥國幾乎被撕碎兩半，一座座數千里、數萬里的大陸板塊，墜星空中。

  時間印記海，蔓延周圍星域，形一片獨特的時間星雲。

  面對如此強橫的力量衝擊波，過去神宮、未來神宮、古境，本擋不住，全部都在青銅編鐘出現的時候，撤妖祖嶺。

  即便如此，依舊有餘波，沖妖祖嶺，將所有山峰都碾平。

  所有神靈，都逃進命運神殿躲劫。

  墟鯤戰神遲了一步，被一道音波擊中，瞬間開。幸好只是餘波，且被妖祖嶺和古境的力量削弱，雖然創，但至活了下來。

  「看熱鬧，看到自己上了，就沒有這麼倒霉的事。」

  墟鯤戰神的氣重聚神軀，心中甚是懊悔。

  本以為，冥海之靈和紅王相繼被命祖重創，局勢已經穩了，還沒有高興多久，這重重的一擊就落在自己上。

  不知過去了多久，沒有鐘聲再響起，始祖氣息和劫雲皆消散。

  「唰！」

  池瑤飛闖力量餘波最為混強盛的地域，尋找張若塵的蹤跡。但，只找到了六十五座青銅編鐘。

  它們已經失去活，在虛空中，自由落。

  整個冥國，整片星域，都沒有張若塵的氣息。

  「塵哥！」

  池瑤心中充滿擔憂和急切。

  先前的劫雷，是天地用來殺始祖的，以張若塵的修為，怎麼可能擋得住？

  他為什麼要去擋？

  池瑤收取了青銅編鐘，向妖祖嶺，化為一道流，飛了過去。

  ……

  時間長河只是出現短暫的斷流，便又回歸正軌。

  這便是天地的力量！

  張若塵走在時間長河上，口的窟窿無法癒合，一步步，前往過去。

  遠遠的，看見了飄浮在河面上的天樞針。

  宮南風蜷的躺在上面，披頭散髮，骨瘦如柴，甚至還有一些輕微的抖，宛若一條被棄的即將病死的老狗。

  「你竟然還沒有走？」

  張若塵來到天樞針旁，平靜的看著他。

  此刻他，與當初張若塵修煉一品神道歸來時見到的模樣，極為相像。甚至，還要慘很多。

  宮南風就在那裡，頭也不抬，嘶啞的道：「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要選擇為你，而不是殺了伱，奪舍你。」

  「就因為，我幫你擋了一道劫雷？」張若塵道。

  宮南風道：「有一點點吧！其實，更多是因為我本不是冥祖的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但你卻有機會！」

  張若塵問道：「冥祖到底是誰？」

  「命祖或許知道，但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必然會趁祂最虛弱的時候出手，又豈會放過機會？」

  「祂這一次，出了這麼大的破綻，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抓住線索，將祂找出。我算不算是間接幫了你大忙？」

  宮南風突然坐起來，欣喜道：「你看到了吧，祂忌憚了！祂終於還是忌憚我的！祂若不忌憚，怎麼會出手阻止我？祂這一出手，祂的對手說不定已經鎖定了祂。哈哈！祂還是有幾分怕我的……咳咳……」

  因為太興，他很多地方都在破碎，出現裂痕。

  同時遭天地和冥祖的攻擊，還有時間長河的反噬，他在的創傷，遠比表面上，更加嚴重。

  張若塵看著他這副悽慘的模樣，道：「你一直都這麼樂觀嗎？」

  「不樂觀一點，我能活到現在？」

  突然，宮南風緒變得低落，道：「你問我，為什麼還沒有走，我其實就是想要和你好好道個別，這一別，今後就再也不能見了！本來還想見一見彩翼的，不錯，我養大的，好好照顧。我快定不住時間了，就要走了，臨走，就以我這一始祖修為送最後一程。」

  宮南風艱難的抬起手臂，手指在虛空一劃，一道命運喜門，顯現出來。

  不知為什麼，他眼角出現淚花，憤憤然罵道：「真他媽不甘心，好想和冥祖一對一的干一場，可惜再也沒有機會，沒有機會了！」

  ……

  冥海之靈腳踩冥國的廢墟，來到一斷裂帶，前方空間破碎，始祖的毀滅能量久久不散。

  妖祖嶺就飄浮在破碎空間中。

  做為妖祖的始祖界，結構和質皆無與倫比，因此，保存了下來。

  冥海之靈心中之怒，難以平息。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冥國幾乎毀於一旦，冥兵冥將死傷無數，這不僅會讓他在冥祖派系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更會失去進階始祖的機會。

  冥祖不會幫一個失敗者，衝擊始祖之境。

  當然最關鍵的是，一連承命祖兩擊，他已傷及本源，神魂遭無法痊癒的創傷。如今，命祖顯然是被冥祖大人擊殺，他唯有將憤恨，全部發泄到命運神殿的諸神上。

  說不定，吸收了他們的神魂，自己還有一線希。

  「轟！」

  紅王趕至，樹焦黑。

  只剩樹枝，不見樹葉。

  顯然，被命祖的一口心爐禍火，燒掉了至半條命。

  修辰天神、七大人、墟鯤戰神、瀲曦、缺、海尚幽若、般若、屠……等等無量境層次的強者，站在命運神殿外，窺升騰起來的兩道半祖氣息，心皆沉重無比。

  冥海之靈和紅王未死，又回來了！

  面對地裂天崩後的冥國，他們怎麼可能不報復。

  「現在怎麼辦，擋不擋得住？」

  屠問向在場的幾位不滅無量。

  墟鯤戰神聲音虛弱，道：「別看我，本座可不想被推到風頭浪尖。別說半祖，現在就算是不滅無量，就能取我命。」

  七大人輕輕搖頭，道：「古境幾乎破滅，妖祖嶺和命運神殿的陣法銘紋，在剛才的始祖力量餘波中也磨滅殆盡。面對半祖，除了自神源、神心，我們沒有任何反制手段。」

  這個時候，沒有人再在意會不會破壞士氣。

  有得戰，才需要士氣。

  般若向山下，道：「不用那麼氣餒，皇來了！」

  「唰！」

  聲音剛落，池瑤英絕倫的影，立在了命運神殿外。

  看向眾人，沒有發現張若塵，心不由一沉，問道：「帝塵呢？」

  般若走出人群，面苦，道：「帝塵被劫雷擊中，墜了時間長河。我們沒辦法進時間長河，不知道裡面的況。」

  遠，傳來冥海之靈渾厚的聲音：「天地之力，可殺始祖，豈是張若塵擋得住？他若還活著，早已出來了！」

  冥海之靈顯化出霧化軀，足有數萬里高。

  十八層幽冥煉獄，懸浮在他後。

  「轟！」

  妖祖嶺搖晃。

  紅王重重的落到妖祖嶺中，紮地底，一邊吸收地脈中的始祖神氣療養傷勢，一邊向命運神殿行進。

  它道：「剛才的對決，時間長河都出現短暫的潰散，張若塵的和魂靈能比時間長河更難摧毀？」

  池瑤喚出滴劍，目不留痕跡的，向墜虛空更深的二十七重天宇世界瞥了一眼。

  要對抗半祖，哪怕是虛弱至極的半祖，也必須藉助二十七重天宇世界的力量。

  但，就是看向二十七重天宇世界的一瞬間，應到一濃郁得嚇人的黑暗氣息，於是高呼一聲：「尊主既然到了，何必藏頭尾？冥海之靈和紅王正虛弱，你現在不出手，難道要等他們吞噬了命運神殿諸神，傷勢大愈，再出手？」

  先前張若塵就向黑暗尊主和第四儒祖喊話，冥海之靈和紅王只是將信將疑，以為他是故布疑陣。

  加之，那時他們在巔峰狀態，又有陣法加持和冥兵冥將調遣，本沒有將藏在暗的修士放在眼裡。

  現在卻不同了！

  以他們此刻的狀態，欺負命運神殿諸神還行，但，面對任何一尊半祖，都只有逃命的份。

  黑暗殘軀在破碎了的第一層天宇世界中，顯現出來，手持雷神錘，腹中傳出大笑聲：「好敏銳的知，本座才剛剛催雷神錘，你就發現了端倪。」

  冥海之靈和紅王臉齊變，立即會合到一起，繼而，進十八層幽冥煉獄。

  冥海之靈道：「恭喜尊主，奪取不明王大尊留下的天宇世界，收回黑手後，想來始祖可期。」

  池瑤當然擔心黑暗殘軀先破天宇世界，收取黑手，於是，便又高聲道：「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儒祖前輩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冥國的其中一塊破碎大陸上，雷壇湧出神聖華，照亮黑暗的宇宙虛空。

  浩然正氣，沖盈天地。

  青儒袍老者站在雷壇外，面容清雋，淡淡道：「二十七重天宇世界，是大尊留給崑崙界生靈的澤，它屬於張家人，誰都不能奪去。」

  空間變得寂靜。

  一時之間，誰都不敢輕舉妄。

  冥海之靈和紅王了退走之心，想要讓青儒袍老者和黑暗殘軀先斗個你死我活，他們再坐收漁利。

  但是又擔心，他們一旦選擇退走，青儒袍老者和黑暗殘軀會先聯手對付他們。

  便是這時，一聲清脆悅耳的鳴，打破僵局。

  鳴聲，是從梧桐神樹中傳來。

  繼而，一縷縷火焰穿過樹，逸散出來。

  梧桐神樹的樹幹燃燒，火焰甚是可怕，蘊含祖威，燒穿了三界，形絢爛麗的火雲。

  「是殿主，殿主這是功了嗎？功收服了梧桐神樹？」

  「好可怕的火焰，這就是燒死重明老祖的妖祖祖焰？」

  「天不絕我命運神殿！」

  ……

  諸神狂歡，激不已。

  祖焰雖然可怕，但，反而像是蘊含生命之氣。

  妖祖嶺，在始祖戰鬥餘波中毀於一旦的植被，重新從泥土中生長出來，發芽枝，開花結果。

  梧桐神樹的須，同時紮妖祖嶺和離恨天。

  此刻，在瘋狂吸收妖祖嶺地脈中的始祖神氣和始祖規則，亦在吸收離恨天「量」的力量。

  池瑤抬起螓首，凝高大茂盛的梧桐神樹，自言自語：「這不像只是收服了梧桐神樹那麼簡單，莫非在凝練祖焰，吸收妖祖留下的神氣和規則？要變這個時代的妖祖嗎？」

  「彩翼果然是妖祖的二世！想要為妖祖，先得過我們這一關。」

  冥海之靈又道：「兩位，要不先擊殺了彩翼和其餘的螻蟻，我們再決高低？妖祖這樣的變數，相信你們也不想看到吧？」

  命運神殿的諸神，無不咒罵冥海之靈，用心太險惡，一旦第四儒祖和黑暗殘軀答應下來，他們就死定了！

  「嘩！」

  妖祖嶺中，臨近梧桐神樹的位置，空間出現一圈圈波紋。

  張若塵腳踩日晷，臉沉凝，飄飛了出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又像是沉浸在某種緒中，一言不發。

  但就是這麼一言不發，靜靜站在那裡，各方態度皆隨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半祖才有的震懾力！

  久久之後，張若塵才是吐出一句話來：「尊主，儒祖，我提議先斬冥海之靈和紅王，你們可同意？」

  「汪！」

  金猊老祖的聲和半祖氣息，從冥國深幽幽傳來，像是在響應張若塵。

  聲音傳出的方向，金照亮天邊，清散冥氣。

  在金最為明亮的地方，劍源神樹拔地生長，同時虛天的氣息從虛弱，一步步變得旺盛，甚至超越了從前。

  這一刻，劍鳴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