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8章 種子

  真廬島上空，一片七彩的雲凝聚出來。

  宛若真龍的空間混沌蟲，軀蜿蜒，從七彩雲霞中飛出，落到地面的時候，化為一位籠罩在彩霞中的。

  小七著腳丫奔跑，來到神殿外，本不理會守在門口的名劍神和劍神界修士，直接闖進去。

  「拜見帝塵，千蕊界那邊傳來消息，曼陀羅花神大限之日到了，就在今日。」

  小七看見張若塵後，總算是恭敬下來，但眼睛依舊在四瞧，對站在張若塵旁的元笙極為好奇。

  這就是傳說中那位被帝塵的太古生靈皇？

  的確很。

  張若塵像是早就知道此事一般，很平靜，道：「誰讓你來稟告的？」

  「我自己……」

  小七覺張若塵的眼神睿智，似能穿心靈，於是，不敢扯謊，道：「是張穀神那小子！他應該是怕你揍他，但又希你能去一趟千蕊界，所以，將我騙了過來。」

  「伱既然知道他在騙你，為何還是來了？」張若塵道。

  小七眼珠子轉，不知該如何回答。

  張若塵道：「我來替你回答！你也覺得，我該去一趟千蕊界，該去給曼陀羅花神送行。你覺得我待在真廬島，是沉迷，荒廢，變得愚昧和冷。」

  小七連忙擺手，急道：「沒有，絕對沒有，帝塵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不過，很多神靈都去了千蕊界，若帝塵能夠去一趟，至代表自己依舊還是有人味，並非傳言中那樣。」

  小七覺自己好像又哪裡說錯話了！

  「傳言中哪樣？」張若塵問道。

  小七心中苦，將張穀神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就不該聽他的，明明就笨，怎麼還接這活？

  張若塵道：「打開空間通道，和我去一趟千蕊界吧！」

  「太好了！」

  小七雀躍跳起，化為空間混沌蟲，飛向半空。

  片刻間，一條通往千蕊界的空間通道，便誕生出來。

  ……

  星海垂釣者份的暴，對整個劍界都影響巨大，如一場大地震。

  幸好那個時候，有老酒鬼和白卿兒在，加上張若塵的袒護，星桓天和星天崖派系的修士，並未遭到清算。

  但，隨著八萬年前，老酒鬼是冥祖的消息不脛而走，加上白卿兒被張若塵疏遠。星桓天和星天崖的修士，日子自然難過，遭著猜疑和排。

  曼陀羅花神可以算是星海垂釣者的半個弟子，也是因為星海垂釣者，才會帶領千蕊界，加劍界。

  這場風暴，和千蕊界自然首當其衝。

  八萬年來，有神靈敢和千蕊界結，生怕某天千蕊界倒戈冥祖派系，自己遭牽連。

  直到曼陀羅花神大限的消息傳出，才陸續有以前與其好的神靈，趕來見最後一面。

  其中，為首的是五龍神皇和月神。

  張若塵的到來，超出所有修士預料，皆誠惶誠恐，擔心今後遭到清算。

  「拜見帝塵大人！」

  「拜見帝塵！」

  ……

  諸神紛紛行禮，頭顱低下，不敢與他對視。

  「諸位在怕什麼？本帝是來為曼陀羅花神送行，沒有別的意圖。」

  張若塵笑了笑，便在兩隻天火魔蝶的帶領下，向遠那株高達萬丈的曼陀羅花神樹走去。

  他越是這麼說，諸神越是多想，都覺得張若塵笑裡藏刀。

  曼陀羅花神早已不復昔日的絕代風華，白髮蒼蒼，雖然臉上皮沒有老態，但卻失去澤，顯得暗沉。

  心態頗好，沒有垂死者的絕和恐懼，與月神、五龍神皇坐在石桌邊品飲，言語歡快，暢談往昔。

  丹靈王、魔蝶皇等等千蕊界神靈，皆心沉重憂傷，站在一旁。

  紀梵心沒有落座，而且獨自一人站在五十步外的溪水邊，背對所有人，將心緒深藏。

  是天圓無缺，是宇宙中的頂尖存在，早就失去悲傷的資格，就算有淚，也只能往心裡流。

  誰都知道，才是最傷心的那一個，因為曼陀羅花神對而言，是亦師亦母。

  張若塵的到來，打破了這裡和諧的氛圍。

  曼陀羅花神、月神、五龍神皇，齊齊起行禮。

  在場別的神靈，除了紀梵心，皆深深叩拜。

  「諸位不必如此，本帝是以朋友的份前來為曼陀羅花神送行。」

  張若塵觀察曼陀羅花神的狀態，已是油盡燈枯，無法再續命，道：「花神心境高深，視死亡如無，天下諸神有能及。這份坦然、自然、平靜，令人欽佩。」

  曼陀羅花神道：「坦然是因為，可以接死後的一切事。但本神並沒有那麼坦然，尚有一件事懇請帝塵，希帝塵能夠答應。」

  月神和五龍神皇順勢告辭離去。

  千蕊界的諸神，亦退下去。

  紀梵心除外！

  曼陀羅花神暗淡的雙目中，浮現久遠的思緒，向溪邊的紀梵心看了一眼，道：「當年發現冥古照神蓮，本神的確是了貪慾，想要收歸己有。」

  「冥古照神蓮足以為千蕊界新的天地靈，它在幫助修煉、延續壽命、創造新生上面的特殊能力，甚至有機會幫助千蕊界為最頂尖的妖界。」

  「可是冥古照神蓮散發出來的神力波太強，本不是本神的修為可以收取，所以才去了星天崖，請星海垂釣者幫忙。」

  「本神可以用整個千蕊界生靈的生命發誓，那時真的不知道他就是魘。」

  「帝塵，本神別無所求。只求，你不要因為我當年的一己私慾，因為不小心牽扯到了魘這一層因果，便猜疑梵心，是無辜的！你們年輕時便相遇相知，一路走來，經歷了多艱難險阻和生死考驗，是絕對可以相互信任的，對吧？」

  曼陀羅花神抓住張若塵的手，淚眼哀求，似一位即將離開人世的老母親。

  的雙，開始散開，化為一粒粒點。

  在消失，但眼神依舊充滿的盯著張若塵，片刻都不移開。

  紀梵心和千蕊界便是死前最放心不下的。

  不知何時，紀梵心來到旁，出手臂輕輕將擁抱，平靜低語：「師尊，其實你沒有任何過錯，這片天地終將毀滅，你只是先走一步而已。一個元會後，我們便化為一樣的塵土。」

  張若塵看著曼陀羅花神已經消散的雙手，道：「花神放心吧，我會守護梵心和千蕊界，我們會從魘和冥祖派系的影中走出，終有普照、花開萬界的那一天。」

  在笑容中，曼陀羅花神的徹底消散，包括後那株萬丈高的曼陀羅花神樹。

  紀梵心雙手捧著一顆雨中落下的種子，悵然若失，神態惹人生憐。

  張若塵拍了拍香肩，道：「這枚種子，便是曼陀羅花神生命的延續，是一場新生的開始。只有植類的修士，才有這種新生的機會，你應該為到高興。」

  紀梵心看向他俊而溫的臉，眸中浮現一層水霧，道：「帝塵可知，你已經有許多萬年，不曾我的肩膀，也不曾以這麼溫的語氣對我講話？」

  張若塵目幽邃，將的香軀湧懷中，道：「梵心，我們其實也應該有一個孩子。」

  「若沒有孩子，你就一直會猜疑我？這不公平！」

  紀梵心將臉頰，靠在他口，睫低垂，眼神比張若塵更幽邃，仿佛藏著無窮無盡的。

  張若塵輕凝脂雪白的臉腮，道：「每個人都向我討公平，可每個人又向我藏自己的重量，我怎麼來放平這桿秤？梵心，你的重量到底是多？」

  ……

  神古巢，五大史前文明之一，有人知道它的確切位置。

  只知它是一座宇宙境。

  就算知道神古巢的大概位置也不行，它的口，隨時都在變化。

  古老的神靈都聽說過，神古巢口，是無數神木搭建而的建築，形似神鳥巢，由此得名。

  神古巢懸空宇宙，一直在無規律的運轉，時常跳躍空間。甚至虛無世界和離恨天，都曾出現過它的影。

  此刻。

  仙樂師和元道族老族皇，便站在這座神木巢的邊。頭頂是浩瀚星海，腳下似無底深淵。

  巢巨大，足有數百里長。

  不過放在無限巨大的宇宙中，卻又顯得極為渺小，如一粒灰塵。

  那些神木不知存在了多個元會，早已石化，只剩木質紋路。

  元簌殷和元解一出現在神木巢的邊緣，停下腳步。

  他們發現了高深至極的陣法痕跡，再往前，說不得就會遭到陣法攻擊。

  面對大名鼎鼎的神古巢，便是不滅無量，也要小心謹慎。

  仙樂師和元道老族皇的真，早已進神木巢中心的境之門，去了真正的神古巢。

  留在外面的，是兩道分投影。

  聽完元解一的稟告，仙樂師眼中並沒有太大波，道：「先祖早就推算出各種可能，這是最壞的況，但太古生靈並不是沒有辦法應對。」

  「我與老族皇來神古巢，就是打算請一位修為絕世的鴻蒙族先賢回去，共商大計。若出世，神界和冥祖派系必定不敢輕舉妄。」

  「另外，張若塵既然將消息給你們，便說明他並不希太古生靈覆滅，一定會出手相助。說到底，我們是亡齒寒的關係，他還遠沒有強到可以單獨和神界，或者冥祖派系板的地步。」

  元簌殷言又止，很想將張若塵的條件講出來，但又怕仙樂師震怒，弄巧拙。

  元道族老族皇的意識詛咒，是鴻蒙黑龍親自化解。

  他道：「簌殷，張若塵沒有追究當年之事嗎？元笙呢？」

  元解一臉僵，但卻中氣十足，道：「老族皇放心，本神很了解帝塵的人品，他與族皇極深，就算扣留了，也一定不會傷一毫。」

  仙樂師面紗下的青眉微微皺起，知道張若塵修為有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逆來順。

  道：「為了黑暗之淵，等這邊事了，本座便親自去一趟無定神海，當面致歉。無論怎麼說，以張若塵今時今日的修為，和他掌握的勢力，可以幫我們穩住地獄界和天庭宇宙。」

  「啾！」

  一聲鷹啼，驀然響徹星空。

  聲音中，蘊含無與倫比的撕裂力量，讓周遭天地規則沸騰了起來。

  神木巢邊緣的陣法銘紋，遭音波衝擊，立即顯現出來，如同億萬道金符紋。

  修為較弱的元解一，耳破碎，流不止。

  「是他來了！」

  仙樂師釋放出神力，但本無法打開神木巢的防陣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星空中走出的那道黑影，一步步靠近元簌殷和元解一。

  不是別人，正是神樂師。

  神鷹！

  元簌殷自然不是神樂師的對手，才剛剛打出神通，就被神樂師一指點出，困在了虛實無妄空間。

  也包括元解一。

  仙樂師輕聲道：「師兄，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找來這裡。」

  「神古巢很難找嗎？」

  星空深，又一道聲音響起。

  金九丈六的閻無神，踩著一片浩瀚無邊的佛雲飛來，笑道：「我來神古巢，如同回家。」

  「嗷！」

  一道青的龍影，在宇宙中游過。

  太巨大了，仿佛軀有幾億里，所有星球都沒有一片龍鱗大。仙樂師和元道族老族皇也只能看見卍字青龍的一小節軀，數百片龍鱗就遮蔽整個宇宙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