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應欽不等顧夫人說完,已是滿眼的冷嘲。
等終於說完,他眼裏除了冷嘲,又多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悲愴,“你讓我怎麽後悔?”
“關我一個月,還是我怎麽求都不肯見我一麵?”
“亦或是,大半夜把我扔到荒郊野外去?”
“可惜我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小男孩兒,你威脅恐嚇不到我,也奈何不得我了。”
說著吸了一口氣,“再敢管我的事,再敢煩我,我才一定會讓你後悔。”
“還會讓你心的大兒子後悔,不信你就試一試!”
顧應欽說完,不等顧夫人再說。
已大步往外走去,幾秒過後,背影已消失在門後。
隻留下四周仍然冰冷凜冽的氣息。
還有憤怒得幾乎要吃人的顧夫人,“逆子……逆子……我、我饒不了你……”
“你給我等著……等著……”
宋允清看氣得都搖搖墜了。
卻一點同不起來。
隻是當媽的希兒子早點結婚生子,所以變相的兒子相親還算了。
可‘關我一個月’、‘我怎麽求都不肯見我一麵’是什麽鬼?
‘大半夜把我扔到荒郊野外去’哪個當媽的又幹得出來?
那時候顧先生才多大,十歲都沒有吧?
難怪張口就是‘我當初為什麽要生下你’、‘我就不該生你,不該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
——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配做母親的!
宋允清不再看顧夫人,退回宋翊邊,扔下一句,“大哥你先吃飯吧,我去去就來。”
便不由分說也大步往門口走了去。
顧先生這會兒一定很難過很痛苦,沒準兒還會一時失控之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得趕看看去,如果能幫到他就更好。
那晚瀕臨崩潰的邊緣時,是他正好出現將從深淵裏拉了出來。
還那樣安、開解,送回家。
現在易地而,當然也不能眼睜睜看著!
宋允清很快追到了電梯間。
電梯顯示的卻是負一樓,而且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的跡象。
那顧先生是怎麽下去的,他就算趕上了電梯,應該也沒這麽快吧?
宋允清想著,又繞到樓梯間往下看了看。
卻仍是沒有任何靜……
忽然靈機一閃,經樓梯上了天臺。
就見麵朝圍欄、背對而站的修長孤清背影,不是顧應欽的,又是誰的?
宋允清暗自鬆了一口長氣。
然後輕手輕腳走了上前,“顧先生,您……還好吧?”
顧應欽角叼著煙,領帶和襯都已扯開,煙霧繚繞中,有種頹廢卻又的矛盾魅。
他冷冷晲了宋允清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吧!”
宋允清卻沒,“我不放心顧先生,所以出來看一看。”
“幸好讓我運氣給著了,您真在上麵。”
頓了一下,“那個,雖然都說母如山,父如山,但的確不是每個父母,都自己孩子的。”
“就比如說我吧,我那個渣男父親,就從來沒過我。甚至,不得我立刻死了才好。”
“因為我死了,宋氏和宋家的繼承人就隻能是他和宋襄了。也就是他慫,不然買兇殺人都不是幹不出來。”
“所以,您不必跟……有些人一般見識。隻要知道他們是什麽人,然後加倍的自己就夠了。”
顧應欽又吐了一口煙。
然後冷嘲扯,“你這是,在安我?”
“不需要,我很好,你走吧!”
宋允清仍沒,“我當然知道顧先生跟我不一樣,至,絕不會像我那麽脆弱。”
“但隻要是人,就總會有低沉、承不了的時候,您不必覺得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那個……我不說了就是。”
“不過在您下去之前,我不會走的……這又不是您家的天臺,您能待,我當然也能待。”
“而且您那天幫我,不也沒先征得我的同意?您不能隻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
顧應欽角仍冷嘲的勾著。
不過眼底的鷙和冷戾散了不,“不好意思,這天臺還真是我家的,整座樓都是我家的!”
“啊?”
宋允清一怔,隨即幹笑,“那我也不走。雖然樓是您家的,但也是公共場所。”
“我憑什麽要走,我就不走呢……開玩笑的,您現在,好些了嗎?”
“真的沒必要為不值得的人痛苦,雖然我什麽都不知道,可我看得出來,……不值得!”
顧應欽把煙頭摁滅。
片刻才沉聲,“的確不值得,所以我並不痛苦。”
“就是想到了一些從前的經曆,心裏有些不舒服,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你……可以放心忙你的去了,我不會做傻事。過去都不會,現在更不會了!”
宋允清笑起來,“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我也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那我們一起下去吧,這上麵怪曬的。”
“對了,您的服已經給您洗好了,您看怎麽還給您比較方便?”
“這幾天忙,也沒顧得上聯係向先生。”
顧應欽沉聲,“不用還了,你直接扔了吧。”
“我得趕回公司去,就不等你了。”
說完,大長一,便往門口走去。
宋允清忙追上他,“顧先生等一下……這樣,您到下麵樓梯間等我一下好嗎?”
“應該已經不上……有些人了,而且您在樓梯間等我的話,其實也看不見。”
“我去去就來,您千萬等我兩分鍾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已先進了通往天臺的門,“蹬蹬蹬”往下跑去。
剩下顧應欽不明所以,也懶得去想、去猜。
拾級而下到了電梯間,修長的手指就要按上去……
宋允清疾步跑回剛才的餐廳,讓吧臺立刻給自己做了一杯熱可可。
便端著又往樓梯間跑去。
可惜已看不見顧應欽的影,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不由有些失落,不是外冷熱嗎,怎麽這會兒不熱了?
也是,他自己心裏都不舒服了,還怎麽熱別人……而且看得出來他子本來就冷,剛才也說了,他想一個人靜一靜的。
他一定覺得很呱噪,很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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