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鹿城來人

馬車。

一個圓臉看上去有些敦實的男子正襟危坐，下和脣上的鬍子有些稀疏，因此看上去不怎麼威嚴，反倒有種裝老的覺。

溫佛奴看著外面的紫雲峰，看著山上的道人急匆匆地跑下來拜見，終於掀簾子走了出來。

他也不下車，站在車廂前高高在上地著下面的一衆人，

一衆道人得知了溫佛奴的份之後，更是驚慌不已。

只有那道人老道還算淡定，不過姿態也放得很低。

溫佛奴：“聽聞雲真道得雲中君授驅鬼治鬼，此還留有云中君所賜之天，是真是假？”

金鰲去的地方就是鹿城，道人想來這位溫司馬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知道了雲中君賜法的事。

道人：“稟溫司馬，是真。”

溫佛奴：“可否讓本司馬一睹此天？”

道人：“溫司馬乃天潢貴胄，此番遠道而來一心向道，乃是雲真道的榮幸。”

溫佛奴：“那就帶路吧！”

道人：“請。”

走下馬車，衆人這纔敢起看這位溫司馬一眼，但是起後卻都齊齊出愕然的表。

衆人這才發現這溫佛奴的個頭十分矮小，雖然不算胖，但是站著活就像是個不倒翁。

難怪之前始終站在車上不下來，如此才能維持威嚴。

不過。

這幅形貌也被佛門子弟稱之爲福相，反倒是應了他佛奴之名。

衆人迎著溫佛奴上了山，溫佛奴進去的第一眼，就著那神主牌位，雲中君三個大字格外顯眼。

溫佛奴：“陸道主可曾見得見仙聖？”

道人：“陸某福薄德淺，無緣得見，不過我那兩個師弟倒是有福之人，曾經在山上有過仙緣。”

溫佛奴：“仙人是什麼模樣？”

道人：“仙人百相，千變萬化，有人見之說仙人披白踏雲而來貌如年，有人說仙人下界騎虎豹著戎服鬼神相隨，也有人見仙人穿雲紋神袍駕龍江。”

佛奴聽完卻並不怎麼喜歡這個答案，在他看來這老道更像是在糊弄自己。

心中暗道：“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道人是什麼心思，藉著上古神祇之名裝神弄鬼，聯合那被貶到此地的賈氏一族一心想要往上爬的賈桂弄出個什麼祥瑞。”

溫佛奴眼睛通，就好像看穿了一切，敦實的站在神主牌位下昂首看起來似乎智珠在握。

而一隻手在袖子裡，也真的盤弄起了一串佛珠。

溫佛奴自崇佛，對於這雲真道和古神祇雲中君自然稱不上好，此來自然帶著審視的目。

道人派弟子前去取那天，溫佛奴也順便問道。

溫佛奴：“你雲真道可有什麼藏書，道門又有哪些傳承，日常又讀些什麼經典？”

道人：“我雲真道收錄有我道門《三皇經》《靈寶經》《上清經》三部，陸某也曾細細參讀，不過天資愚鈍，所獲不多。”

溫佛奴似乎也看過這三部道門經典：“可還有其他？”

道人猶豫了一下：“還有一部《雲真大道齋醮神典》。”

溫佛奴：“哦，這倒是從未聽過。”

“有何不同之，又是何人所撰，本司馬可否一觀？”

道人：“是陸某編撰的。”

溫佛奴：“竟沒想到，道主還有如此大才，既然如此，速速取來讓本司馬一覽吧！”

這“福相”的溫佛奴說話平穩，看起來態度雖然不強，但是話語之間給人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

看似在問，實則更像是下令。

道人看了看一旁的護衛，又想到了山下的騎兵，哪裡敢不從。

隨後，從懷中拿出了一本冊子。

只是。

翻過幾頁之後，溫佛奴角卻揚起，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臉龐。

道人雖然當過縣丞，但是的確稱不上有什麼文采，這編撰的《雲真大道齋醮神典》在遍覽羣書通讀佛經的溫佛奴看來簡直是陋至極，裡面的容也都是荒誕離奇不堪，充滿了臆想。

至和溫佛奴讀過的佛經比起來，他認爲實在沒有什麼涵。

“這神典寫得……”

“嗯……尚可……尚可……”

道人雖然之前也不知道，但是人老，此刻自然也看出來面前這位溫司馬和宗室子弟的不屑之意，更猜到了對方的態度。

雖然有些敬畏對方天潢貴胄以及郡王之子的份，但是道人心中對於其態度也有些不滿。

對方可知。

他爲編撰這神典耗費了多心，對其又是如何看重。

而這個時候，弟子終於捧著一個盒子出來了。

“天來了。”

溫佛奴放下了《雲真大道齋醮神典》，看起來頗爲不在意，直接就塞還給了道人。

道人恭謹地接過《雲真大道齋醮神典》，雖然之前拿出來的時候極爲不捨且有些不願，但是看到自己所撰寫的神典這般被輕視，心中也忍不住涌出一怒意。

只是，敢怒不敢言，甚至連心中緒浮現在臉上都不敢。

而另一邊，

溫佛奴心中對於所謂的天也有些失去了興趣，心中道。

“果真是一羣道人和那賈氏子弟聯手裝神弄鬼，什麼天，也定然是找的工匠製造出來的僞。”

但是那能工巧匠再怎麼技藝高超，也逃不出他的“法眼”。

只是。

他湊過去一看，眼睛一瞥之後，瞳孔卻定住了。

溫佛奴覺有些詫異，口中發出聲音。

“咦？”

道跪在地上，手中高高捧起那“天”。

而映溫佛奴眼簾的，是一個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盒子。

哪怕溫佛奴見多識廣，乍一看之下也認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麼材質，只以爲是某種玉石或者寶石。

雖然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但是的確稱得上是巧奪天工，不知道是何等巧匠才能夠製造出這樣的盒子。

“這小小的西河縣，竟然也有這等巧匠？”

“這雕工，堪比宮廷大匠的手筆了，不，甚至可以說是超出。”

而他先是一隻手拿住盒子，但是握住盒子的一瞬間，心中便是一驚。

因爲那盒子握在手中輕若無，和其表面看起來如石一般晶瑩剔的質地完全是兩種表現，讓人驚詫。

“和紙一般的輕。”

“這不是玉，更不是石頭。”

溫佛奴立刻變了個態度，用雙手將那盒子捧起，放在了眼前仔細觀。

溫佛奴：“這盒子……這盒子是哪位工匠所制，是何材質，又是怎麼製作出來的？”

道人：“這不是工匠製作出來的，這是天。”

溫佛奴沒有說話，但是心卻嗤之以鼻，不想說就不說，和他在這裡扯什麼天。

只是隨著各個細節看下去。

越看，溫佛奴覺得驚奇。

爲皇室宗親郡王之子，天下間他什麼寶沒有見過，區區一個縣裡出來的道人和匠作若是作假想要糊弄他，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這區區一個盒子，不論是質地和工藝都超乎了他的想象，還有其風格，都完全和此世完全不一樣。

巧的工藝或許在一些小地方有天縱奇才能夠練出，但是這雍容華貴的風格卻不行，只有那種鼎盛之世才能孕育出這樣的傑作。

道人也說道：“這等仙府奇珍，哪裡是普通工匠能夠鑄造得出的。”

溫佛奴也終於認同地點了點頭：“普通工匠的確鑄造不出這等珍寶，奇了，竟然在一個小小的西河縣，見到了這樣的東西。”

不過他又猜想：“這應當不是西河縣中工匠所制，或許是古人留下來的。”

和之前的“神典”不一樣，這位溫司馬對於這盒子不釋手，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左看右看，怎麼也不肯放下。

直到，道人開始提醒他。

“溫司馬，天在裡面呢！”

被盒子給完全吸引住了的溫司馬這才反應過來，盒子畢竟只是一個盒子，一個裝納東西的容，裡面的東西纔是最重要的。

溫佛奴：“裡面是什麼？”

道人：“正是仙聖賜予的仙方。”

溫佛奴想要打開這盒子，結果半天都沒有找到方法，終於在道人的指引下，纔打開了這盒子。

溫佛奴看完更是一驚，心中暗道。

“巧奪天工，連開啓之法都如此用心思。”

“這古人是如何做出來的這盒子，竟然這般巧妙。”

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是一張紙。

紙張白皙細膩沒有一雜質，猶如天上的雲霞製的，上去溫潤如玉，又好像的。

而拿出來之後，發現其質地堅韌無比，同樣一看就知道至不是這西河縣或者是鹿城郡這等小地方的工匠可以製造出來的。

溫佛奴半天沒有說話，似乎陷了沉思。

道人捋了捋鬍鬚，似乎能夠明白這位溫司馬心中的，更是有些得意。

“溫司馬？”

“溫司馬？”

溫佛奴看向了道人，老道立刻指引著他往仙方上看去。

“請看這上面的字，可發現其中玄妙神異之？”

溫佛奴剛剛只注意到了紙，還沒有來得及看上面的字，此刻看起來越發覺得不尋常。

道人也展開那盒中仙方，小心翼翼地捧著介紹道。

“請看，這上面的字不是寫上去的，但是也不像是拓印上去的。”

“這字也未曾見過，一筆一畫猶如刀劈斧鑿。”

“這字的如此均勻純正，不像是硃砂，字跡如此清，完全看不是用什麼寫的，字完全和紙融爲一了一般。”

“溫司馬，可曾見過這般的紙和字？”

“還有這角落裡，竟然印有這般真實的圖案，就好像將人間之景直接置於其中。”

溫佛奴也有些興了起來，心中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陸道主，這紙究竟是用何種妙法所制，這字又是何種字，又是如何書寫上去的？”

簡單的一句話也暴出了溫佛奴心深的一些心思，雖然這東西十分奇特，但是他還是本能地認爲是人間之。

道人又接著捋了捋鬍鬚，淡然說道。

“陸某也不過一介凡人，這仙方乃仙聖所賜，豈能知曉其中玄妙。”

溫佛奴擡起頭來，看了看左右，揮手讓這些人退了下來。

甚至，就連之前捧著盒子的道也被驅趕了下去。

這下。

堂和神主牌位之下，就只剩下溫佛奴和道人二人了。

溫佛奴這才靠近，用一副你知我知的表說道。

“陸道主，此間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道人：“溫司馬可是有什麼要問的，陸某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溫佛奴：“既然如此，就不必藏著掖著的了，你這盒子和仙方到底是如何得來的，可是得了古人留下來的珍寶？”

道人頓時一陣錯愕，連忙說道。

“溫司馬，何出此言啊？”

溫佛奴從說出這句話的開始就死死地盯著陸老道看著，看著他的表變化，卻沒有發現毫破綻。

轉折自然，錯愕沒有任何猶豫，好像真的非常吃驚一樣。

這做派。

反倒讓溫佛奴泛起了嘀咕。

這道士，裝模作樣到竟然這般湛。

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