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個午夜夢境中，他不止一次夢到過那天南焉眼神裏流出來的難過和傷心，乃至死心過後的平靜。

    每每夢到這個眼神，他總會從夢中驚醒，迎接他的，都是無盡的黑暗和落寞，以及那顆時刻都覺得空的心。

    直到和南焉重逢後，他的這顆心才一點一滴的被填補上，直到此時此刻，才徹底圓滿。

    南焉接過這個錦盒，莫名有種特別的悉，但腦海裏依舊沒有半點記憶的影子。

    “給我的？”不明所以的問。

    “不算是。”

    南焉更不理解了，瓣剛翕，就聽他說，“是一件原本就屬於你的東西。”

    “你先打開看看。”

    南焉下心底的好奇和疑慮，聽他的話，將錦盒慢慢打開，裏麵是一個已經斷兩節，邊緣還有些破損的玉墜子。

    質地看著很純，很清，應該是塊好玉才對。

    就這麽壞掉了，的確是有些可惜。

    “宴景禹，什麽意思？這塊玉墜子，和我有什麽關係嗎？”

    南焉心底的好奇已經快不住了，說完，指腹忽然到玉上麵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再定睛一看，上麵刻了字。

    是個‘沈’字。

    愣了下，立馬就聯想到了，沈家。

    “這是……沈家的東西？”

    “嗯。”

    “既然是沈家的東西，為什麽說是原本屬於我？”南焉渾一震，似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難不……”

    宴景禹知道，自己隻要把這個東西給看了，然後說上兩句暗示的話，就能聽懂了。

    南焉眼瞳微，腳下的步子有些不穩，“你是說我的份……”

    宴景禹連忙抓住了的手，順勢將摟進懷裏。

    他昨天還擔心沈家夫婦倆會因為這個消息太過震驚，會迫不及待地找南焉求證，嚇到。

    但他又做不出帶著的頭發或者其他東西去和沈家夫婦倆做親子鑒定，如果後麵的鑒定結果如他們所想，更怕沈太太他們沒有分寸，會衝到南焉麵前，強行讓認下這門親。

    在沒有心理準備下，以及現在記憶敏況下，會再次傷害到。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宴景禹想著盡量用溫和的方式把這件事告訴。

    南焉抬起驚恐的眼眸看他，“昨天？”

    宴景禹看得心，摟著走到沙發上，“嗯，昨天下午見到沈太太醒來後，從的反應中猜出來的。隻不過，說出了你腰側的貝殼胎記，我就知道，你就是他們找了三十年的兒。”

    “隻不過……這個想法，現在還沒得到科學的佐證。”

    親子鑒定。

    南焉懂了，但聽他這麽說，就是八九不離十的樣子了。

    可心裏還是覺得十分震撼和不解以及更多的是茫然無措。

    “這就是你說的意外對嗎？”攥著手裏的玉墜子，好半晌才出聲問。

    “嗯。有關你的事，我不得不慎重對待。”

    “到底……怎麽回事？還有你剛剛和爺爺說的沈織月死了，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們會突然知道我可能是沈家丟失了三十年的兒？宴景禹，我想知道，全部都想知道，你別瞞著我，一個字都沒瞞，我不想被蒙在鼓裏。”

    宴景禹抿，稍微思忖了下，想了想應該從何說起。

    片刻後，抓著他的手，才一一把過往的點點滴滴說清楚。

    南焉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他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垂眸睨著手心裏的玉墜子，好似心裏有什麽東西正在一點點收攏回歸。

    在說到震驚的點時，會忍不住抖著。

    宴景禹摟著的力道也會加重，將錮在懷中。

    聽完全部過程，南焉的神有些恍惚，久久都沒能從這些消息中回過神來，反而承得多了，腦袋刺痛了起來。

    “怎麽了？頭開始疼了？”宴景禹看扶著頭，麵上的褪了幾分，有些慘白，急切地詢問。

    手裏的玉墜子已經拿不住了，從手心掉落，掉到了服上。

    那疼意好似是從神經末梢傳遞過來的，讓疼得有點不了。

    “藥……”

    宴景禹見狀，忽然有些懊惱，剛剛出來得太急，並沒帶的止疼藥出來。

    南焉的頭痛在這一個多月裏有了特別明顯的控製了。

    即便偶爾也會去嚐試去想起某些東西，也沒再出現過像現在這麽疼的現象了，一般在有頭暈目眩，還沒來得及疼的時候，就已經停止去想了。

    所以止疼藥現在用得比較了。

    南焉僅僅抓著他的手臂，“在……在我的外套右邊……口袋裏。”

    宴景禹一頓，立馬起下樓去找的外套了。

    屋子裏開了暖氣，進門轉了一圈後，南焉就把外套放在了沙發上。

    一分鍾後，他將藥瓶子拿了上來，手裏還有半杯溫水。

    南焉這會已經疼得躺在了沙發上，看到他遞來的藥和水後，撐著重新坐起來，將藥丸塞進裏，用溫水吞服。

    藥效那麽快起效，宴景禹見重新攬懷中，“怪我，對不起，說了這麽多，讓你一時難以接。”

    緩了些，南焉才搖了搖頭，“我不想再聽那些斷斷續續的故事了，一次聽完，也好的，至……不會再有那麽多疑問和好奇心了。”

    宴景禹神凝重，吻了吻的額頭，“一切都在變好的方向發展，你的人很多，都在你邊，也在你心裏。”

    “沈家大小姐……是多大不見的？又為什麽會不見？”

    “三歲多，和你被南家領養的時間隻差了三個多月的樣子。在迎修廣場那邊，好像是沈伯母帶去那邊玩，那天晚上廣場正好有個音樂噴泉，當天晚上的人流量也特別多，沈伯母眨眼的功夫沒留神，沈明月就不見了。”

    “走失，不是棄？”

    宴景禹搖頭，“沈伯母年輕時因為落過一次水，並不是很好，能生育就已經很不錯了，聽說生了沈明月後，夫妻倆都很，還準備給買下一座島嶼，慶祝的降生，但後來因為權限和各種繁雜的手續，這事一直擱置了，直到沈明月不見了。”

    “沈明月不見那天，沈伯母在廣場和附近找了一整晚，後來也聯係警方尋找過了，但一直沒有收獲，以至於後麵的十幾年，都沒有停下來過。”

    “至於為什麽會和沈織月的配上，還配功了，就不清楚了，隻知道，那時候沈家夫婦聽到了有幾個孩子和沈明月的年紀一樣，是被拐賣的，所以才去做這個親子鑒定的。”

    南焉聞言，半晌都沒有說話。

    腦海裏沒有任何親的殘存記憶，但對於這樣的真相和現實，心裏摻雜著一種本能的抗拒和別扭。

    就像當初剛醒來時，排斥宴景禹的靠近一樣。

    那種覺好像很相似。

    也很難言喻。

    可這種覺好像很準，從宴景禹的闡述上來說，以前的他對其實並沒多好，用盡了各種所討厭的方法想將留在邊，所以才會那麽想去逃離。

    所以這種悉的覺讓覺得特別難。

    不由地想起醒來後初次見到沈太太的場景，以及當時的反應和種種讓覺得怪異的細節。

    “那我以前……和沈太太是不是有過節，鬧過不愉快的事？”

    宴景禹一頓，神黯淡下來了。

    對於南焉和沈太太私下的一些接他其實並不了解，大多數都是事後有所耳聞。

    且沈太太對南焉的態度很差，印象也不好，偏見頗深。

    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的兩人，居然會是母關係。

    真是造化弄人，也難怪沈太太昨天會那麽崩潰，會這麽難以接。

    如果南焉不是因為失去了記憶，得知這樣的真相，那又該會有多崩潰和絕。

    在那些本就痛苦難熬的時段，是的親生母親，一次又一次地想碾碎的希，又一次又一次地往心上刀子，直至讓那顆心變得模糊，慘不忍睹。

    “別騙我。”

    看到他那個表，南焉就猜到了，知道自己心裏的那種覺又被證實了。

    卻還是想從他口中聽到實話，不想沉陷再看自己的思維裏。

    還總抱著僥幸，或許不是呢？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到底是心深對於自己家裏以及親的吧，無論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失去記憶的自己。

    從小的缺失，和抱憾，還是深深印刻在腦海裏，乃至心裏，怎麽也揮之不去。

    可因為宴景禹此時的表，全都碎了。

    “你們之間發生過哪些撞和爭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從來沒有在場過，但是，我隻知道，你們倆的關係弩拔劍張的，也發生過幾次劇烈的爭吵，以及……手。”

    推翻沈太太椅那次。

    但那次也是沈太太活該，說的話，的確難聽，是他聽了都十分氣憤的程度。

    也是那次，他不惜和沈家徹底撕破臉皮，去警告了沈太太，都把話說絕了，因此兩人自那以後集就徹底了，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隻是，事態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這母倆中間的隔閡又到底要怎麽去平。

    他第一次覺得沒有頭緒，甚至是無解的。

    又是一次震撼。

    即便已經預料到了，但從宴景禹口中聽到，即便沒有那些爭吵的過程，腦海裏莫名已經有畫麵了，可依舊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又覺得特別諷刺。

    “焉焉，我知道，曾經的那些傷害，不是說你失去記憶了，就能徹底抵消和忘卻的，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去原諒誰，隻是覺得……這個事，你有知的權利和資格。”

    “所以才和你說的，我不想騙你，也不想瞞著你，更不想讓我們之間再有隔閡和嫌隙，尤其是因為這件事。”

    見表變了，角還牽起一抹嘲諷似的弧度，宴景禹莫名有些心慌，生怕誤會什麽，便急忙出聲解釋了。

    說話的語氣還十分急切，表也有些慌。

    現在的他，比以往更懂得珍惜，所以，才會選擇坦誠，不帶任何猶豫和糾結。

    他們之間錯過了太多，他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爭吵和誤會裏了。

    南焉緩緩抬眸，清冷的眼眸裏映著他那張略顯局促慌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稽。

    這算是目前印象裏，唯一出現過這樣的表了。

    忽然想笑，也的確笑了出來，“嗯，我知道，我沒有怪你，也沒有誤會你的意思。”

    宴景禹這才鬆了口氣，將那個玉墜子撿起來，又握住了的手，“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我和十一同樣你，你並不是一個人。”

    “我明白。”

    頭痛因為藥品的緣故已經得到了緩解，著那個玉墜子，輕輕應著。

    隻不過現在心裏很，什麽思緒都沒有，也無法在這種時候做出認為的判斷。

    也不敢輕易去做出判斷。

    “可是我現在很，不知道該想什麽，或者……該做什麽。”

    話音剛落，宴景禹就再次將摟進懷裏了，“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想，慢慢做出決定，不著急。你想不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還是說回莊園？那邊要比較清淨一點，環境更清新一些。”

    南焉沉了片刻，環看著這間屋子周圍，思忖片刻，“回莊園吧，我想安靜幾天。”

    “好。聽你的。”

    宴景禹輕聲說，直接將打橫抱起出了書房。

    南焉有些驚恐，“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還有外套要拿。”

    宴景禹不放心的看了了眼，見堅持，最後還是把放下來了，拿上的外套給披上，然後牽著的手出了別墅的大門。

    “晚上不回老宅，是不是應該和爺爺還有閔姨說一聲？”

    “嗯，我等會打電話。”宴景禹幫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對上那雙還有話要說的眼睛時，他角一勾，“十一你就不用擔心了，家裏虧待誰都不會虧待他的。”

    “就讓他在老宅住幾天吧，正好，你也可以清靜清靜。”

    要是平時，肯定會對他翻個白眼，覺得他這是在詆毀兒子。

    算不上是個嚴母，平時會對十一關懷備至，主要是這小家夥聽話又乖巧，懂事得讓人心疼。

    但在一些原則上的問題上，或者他做錯了事，還是會嚴肅提出，讓十一承認錯誤，並且再改正錯誤。

    這會，確實需要靜一靜，來理一理自己心裏那麽七八糟的思緒和想法。

    擰一麻繩的覺，是有些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