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地牢，的確是在地下。

    外邊還有不侍從巡視。

    時頌穿著傭裝正大明的走了過去，不出意外，就被攔下來了。

    “你來這做什麽，這裏不許閑人靠近。”

    時頌看了他一眼，“你不認識我？”

    “你一個小小的傭，我需要認識你？”侍從不耐煩，“趕離開這個地方！”

    還有人推搡。

    時頌扼住那人的手腕，厲聲嗬斥，“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公爵夫人邊的傭，是公爵夫人讓我過來的，你敢攔著我？！”

    聽到公爵夫人的名號。

    頓時侍從們麵麵相覷了。

    誰都知道公爵現在把夫人捧在掌心裏，那個人連東樓都敢炸，炸了之後公爵還得哄著寵著，晚上還要帶去宴會公開份，誰敢得罪夫人？

    侍從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和了，“那你是……”

    時頌道，“我佐伊，公爵夫人讓我來看看昨天抓進來的兩個人死了沒有，昨晚上的事兒你們應該很清楚吧，公爵夫人現在非常生氣。”

    昨晚上的事兒鬧得這麽大，他們自然聽說過。

    “可是公爵吩咐過，這裏不許任何人進……”

    時頌當即怒罵，“怎麽，難道你要攔著我，要違背公爵夫人的命令不？要知道公爵夫人生起氣來，連公爵大人都得哄著，你們有幾個膽子敢挑戰夫人的權威。

    我勸你還是趕讓路放行，否則夫人一怒之下在公爵麵前給你穿小鞋，你的下場可就慘了！”

    覺不輕不重放狠話的自己，很有仗勢欺人的惡霸那味兒了。

    侍從們聞言頭皮一。

    “還愣著幹什麽，趕放行啊！”

    這時候必須繼續施，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晚了。

    為首的侍從猶豫了幾秒鍾，看一個孩子。

    而且上什麽都沒有帶，應該構不威脅。

    於是放行了，隻是催促說，“那你可要盡快出來。”

    時頌懶懶的應了一聲，“我看況。”

    然後昂首的大步進去了。

    越是這樣無所顧忌，這些人越是不敢真的拿怎麽樣。

    地牢裏也有侍從的，但沒那麽多，每個牢房都是獨間。

    就跟警署的監獄差不多。

    按理說，私人住宅不能有這種地方。

    可想而知恩廉的權勢多大，多麽肆無忌憚。

    被帶到顧瀾之所在的牢房前，時頌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門是鐵皮做的，上麵隻有一扇小小的窗戶。

    時頌催促侍從把門打開，進去之後，一刺鼻的酒味和腥味夾雜在一起撲鼻而來。

    藍景應該是分開關的，這裏隻有顧瀾之。

    他安靜的躺在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床上，雙手垂在床邊，幹裂，白.皙的麵容沒有一，若不是前略有起伏，如同一冰冷的。

    時頌克製住衝上去的衝，吩咐開門的人，“去拿些蜂過來。”

    “這不合規矩……”

    “快去！”時頌吼起人來，氣勢很足，也很有迫力。

    那人看在是公爵夫人邊的人份上，隻好照辦了。

    時頌蹲在顧瀾之的床邊，抬手微微抖的他的額頭。

    顧瀾之驀地掀開眼眸，攥住的手腕，眼中的警惕在看到後消散的幹淨，淨的眸中隻剩下溫和細微芒。

    “頌兒。”

    時頌的手指堵在他的邊，“噓，先別說話，有人來了。”

    侍從拿來了蜂，時頌又板著臉，讓那人出去。

    隨後關上了門，才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蜂兌水，放在顧瀾之的手邊。

    “瀾之哥哥，你還難嗎？”時頌眼中布滿擔心。

    他上的傷口雖然理過，但看得出，氣很不好，偶爾輕咳，還會帶出……

    顧瀾之的傷勢很重！

    恩廉派過來的醫生，一定沒好好理他上的傷，隻是吊著他一條命而已。

    看到他這副樣子，的五髒六腑都在攪，難得厲害。

    都是害得！

    顧瀾之搖搖頭，沉靜深邃的眸子裏有細細的紅，始終鎖在上。

    “頌兒，昨天晚上你不該折回來。”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又一次為我送死吧。”時頌皺眉。

    看他止不住的咳嗽，把蜂水遞到他邊，“先別說了，你現在好好休息，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我很好，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你不怪我嗎……”

    他神複雜的凝視著，“恩廉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我不想聽。”時頌打斷他的話，字字清晰。

    “我知道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如果單單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幾句話就斷掉我們十幾年的分，那我什麽人了，而且我也不在意，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頌兒……”顧瀾之聲音沙啞。

    看著他的眼睛裏，藏著冬日最深的夜。

    時頌，“昨天晚上我不演得真一點，那個什麽鬼恩廉肯定不信，你別當真就行。”

    頓了頓，又遲疑的開口。

    “不過瀾之哥哥，你裏的另一個人格……”

    真擔心那個變態的顧瀾之又忽然出現了！

    恩廉已經很變態了，再來一個，時頌真的招架不住啊。

    “他暫時不會出現了。”

    那個顧瀾之所做的事，其實他是有記憶的。

    當他去時頌上的服，在上落在吻痕的時候……

    亦或者想要強吻……

    還有在教堂裏，為帶上鑽戒，和舉行自欺欺人的婚禮……

    ……

    所有的種種，顧瀾之都有記憶，如同親經曆過那樣！

    也正因為如此，那時候時頌看他眼神中的厭惡和恨意，也讓他臨其境，幾近窒息。

    顧瀾之的咽哽塞，藏在袖裏的指骨一下用力地攥。

    冷靜自持的皮囊下，有什麽強烈的緒翻湧著，幾乎抑不住。

    “頌兒，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

    “瀾之哥哥我知道不是你，我從來沒把那個人和你聯係在一起，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時頌語氣認真，“我知道，如果是你，必然不會對我做那種事。”

    完全把顧瀾之，和那一個人格分開了。

    時頌篤定，真正的顧瀾之從來都是無底線無立場的嗬護，保護啊。

    時頌的眼眶微微酸，“是我不好，從來都是你照顧我，我都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疾病，我對你沒有那麽關心……”

    看著紅腫的雙眼，顧瀾之眸裏晃著不易察覺的哀傷。

    可那個人格，的確做了他此生都不敢做的事……

    何嚐不是他心中所想？

    顧瀾之抬手了一下頭頂，睫如羽般的垂下。

    “頌兒，我不值得你這麽袒護。”

    “值不值得我說的算。”

    時頌抹去眼淚，眼眶紅紅的衝他笑，“等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之後，顧懷瑾和蕭祈然一定能治好你的，他們連薄寒驍的都能治好，你這種病對他們肯定也不是難事。”

    的笑容很，顧瀾之隨微微揚起角。

    長胳膊，了的臉蛋，“頌兒說的對。”

    實際上兩個人很清楚，如果真的能治好，顧懷瑾早就治好了。

    而且就算治好了，顧瀾之也活不了多久……

    時頌喂了他些蜂水，他的幹裂得到了些許緩解，聲音也不至於那麽喑啞了。

    這裏有藥，又強製的替他換藥，因為醫生不會那麽仔細替他理傷口的。

    掀開他的服，時頌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湧上來一無法言說的疼痛。

    他上麻麻的傷口數不勝數，壑縱橫，後背還有槍傷，傷口很深。

    “怎麽會有槍傷……”時頌喃喃。

    顧瀾之趴在床上，輕聲道，“另一個人格和恩廉產生過衝突。”

    “是在教堂那條街上的那次嗎？”

    時頌記得，當時他和自己分兩路走的。

    後來被恩廉的人帶走，那一個顧瀾之就消失不見了。

    顧瀾之應了一聲，“沒錯，恩廉一直盯著他，而他不計後果的帶你出去，還去了教堂那種地方，恩廉的人很容易就查到了。

    他以為和你分開兩路，就能讓你避開恩廉的視線，實際上恩廉早就在街上另有安排了。”

    時頌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藥，遲疑了下，詢問，“哥，這個恩廉到底什麽來頭，他一直我裴允。”

    顧瀾之斂下眸子，默然沒吭聲。

    時頌馬上說，“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繼續認真的上藥。

    “頌兒，恩廉有些話是真的。”他的嗓音過迷霧的。

    時頌茫然的看著他，聽到顧瀾之說，“我的卑劣配不上你一聲‘哥哥’，頌兒，我對你瞞了很多事。”

    時頌頓了幾秒，“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