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也會騙人的。

 這句話給了宋辭當頭一棒。

 關于母親的死，一直是宋辭的心頭刺。

 除此之外，他那天因為車禍，不僅失去了做醫生的資格，也因此沒能見上母親最后一面。

 等他醒來，母親只剩下骨灰。

 他戴著白花抱著母親的照片去下葬時，耳邊是林家和宋家為了誰控制母親產的爭吵聲。

 宋松說他是配偶，理應管理妻子的財產。

 林老夫人說是母親，必須掌管兒的財產。

 或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場暴雨，掩蓋了所有的爭吵聲。

 之后的無數個夜晚，他都夢到母親吐著在喊他的名字。

 再后來，他在警局看到了病房現場的照片，知道了發生的一切。

 照片上，病床上，地上，散落著他父親和溫蘭不堪目的照片。

 沾滿鮮的白花。

 母親下撕爛的床單。

 可見死前的痛苦的掙扎。

 明明只要有人當人喊醫生，還能活。

 在醫院痛苦而死，真是可笑。

 而造這一切的就是去送東西的溫如枳。

 據修復的監控，就站在那看著他母親痛苦而死。

 然后像個沒事人一樣離開了。

 宋辭一直覺得這就是事實。

 然而商正巖的話，卻讓他起了疑心。

 若是林老夫人真的有這樣的證據，以對溫蘭母的痛恨一定會報警抓溫如枳。

 然后溫如枳供出溫蘭和宋松。

 宋家一，的目的就達到了。

 又何必繞這麼大的圈子，將證據送到他手上。

 就是那麼巧合，當他和溫如枳接一段時間后，他開始質疑那天病房發生的事時，證據就這麼完完整整地到了他的手上。

 宋辭不聲地舉杯抿了一口茶，但是茶涼了，苦蓋過的茶香，變得很難口。

 即便是重新煮沸，也不再是最開始的那一杯了。

 勉強口，苦的只有的自己。

 就像有些人一樣。

 他盯著茶思量片刻，最終將茶盞一扣，里面的茶水直接順著茶盤流廢水中。

 他起道：“我知道了。”

 商正巖并沒有長篇大論，笑道：“宋辭，人生是自己的，對自己負責才是對別人負責。”

 林葵走到宋辭面前，像是母親一樣替他整了整領。

 “宋辭，不管你不聽，別學你媽善良到頭，被人欺。”

 說著，鼻子一酸。

 其實林葵和林菀這對姐妹關系很好，即便是林葵和林老夫人鬧掰，姐妹倆私下也一直有聯系。

 林菀一死，林葵連夜趕了回來，在林家和宋家鬧得不可開時，理喪事，照顧車禍的宋辭。

 對宋辭而言，林菀不僅僅是小姨，更像是另一個母親。

 “嗯。”宋辭看著點點頭，“我先走了，外婆那有什麼話需要我帶嗎？”

 林葵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沒有。”

 “小葵……”商正巖不忍道。

 “別的事無所謂，唯獨這件事，我不會低頭。”

 說著，林葵看向商正巖的斷臂，后槽牙都咬了。

 宋辭緩解道：“姨夫，不急，你們慢慢聊，我走了。”

 商正巖點點頭，目送宋辭離開。

 ……

 溫如枳去了一趟洗手間，緩和了一下自己跳不安的心臟后，才走出洗手間。

 沒想到剛好遇到了金喻然。

 金喻然拉住了溫如枳問道：“如枳，我正要找你，你剛才去哪兒了？”

 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溫如枳有些心虛和愧疚。

 不敢看金喻然，隨口道：“我，我覺得里面有點悶，就出來氣，順便上個廁所。”

 “這樣啊，你和宋辭也巧的，兩人一起不見了。”

 說話間，金喻然盯著溫如枳，似乎在觀察什麼。

 溫如枳明了，立即搖頭。

 “我不知道。對了，金小姐，你找我什麼事？是因為禮服撞衫的事嗎？我可以解釋，我真的沒有消息給蘇小姐。”

 金喻然拉過的手道：“如枳，你別說了，我相信你，你不是這樣的人。”

 聽到金喻然回答，溫如枳更加無地自容。

 金喻然這麼好，卻欺騙了。

 溫如枳口而出：“對不起。”

 金喻然輕笑道：“如枳，你道什麼歉？況且宋辭都幫我報仇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報仇？”

 溫如枳不解地看向金喻然。

 金喻然拉著溫如枳走到了旁邊，小心翼翼抬手擋了一下，緩緩說出了緣由。

 “剛才蘇依瑤掉進壽桃蛋糕里，其實是宋辭為了我故意踩了蘇依瑤的擺。”

 說話時，臉上都在放，盡顯人的。

 溫如枳一愣，慢了半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嗎？”

 “當然，我親眼所見。”金喻然自豪道。

 “嗯。”

 溫如枳臉漸漸蒼白如冷月，長睫微垂，像是耷拉的翅膀，毫無生氣。

 宋辭那麼冷靜自持的人，居然會做這麼稚的事。

 可見他對金喻然的在意。

 那他為什麼要對做那種事？

 只是為了看無助掙扎嗎？

 好玩嗎？

 或許吧。

 金喻然依舊自顧自地說著：“如枳，你可不知道，宋辭這個人格特別別扭，他什麼都喜歡放在心里悄悄做事，要不是我了解他，我都不知道。”

 “嗯。”

 溫如枳茫然地點頭。

 后面金喻然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只是配合地點頭微笑。

 直到對上金喻然滿眼幸福的眸子，落荒而逃。

 “金小姐，我要去找也壞了，抱歉，我沒看到宋。”

 “如枳，如枳……”

 溫如枳不理會金喻然的呼喊，徑直跑開了。

 不知跑了多久，迎面撞上了商老夫人。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溫如枳挫敗地道歉。

 總覺得自己什麼事都做不好。

 商老夫人看著蒼白的臉，問道：“如枳，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臉這麼難看？葉淮欺負你了？”

 “沒有，不是葉淮，我沒事。”溫如枳解釋道。

 “不是葉淮？難道是……宋辭？”商老夫人一針見道。

 “不……不是。”溫如枳結開口。

 “哈哈哈。”商老夫人大笑，“怎麼遇上宋辭，你就連撒謊都不會？”

 溫如枳語塞。

 商老夫人收笑，言歸正傳道：“其實我覺得宋辭對你也不一樣。”

 溫如枳連忙搖頭，生怕商老夫人誤會和宋辭的關系。

 惹得宋辭又覺得在耍手段，攀關系。

 “老夫人，你真的誤會了。”

 “可是，在你不看他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看你，那樣的眼神騙不了人。”

 “什麼？”

 溫如枳難以置信的看著商老夫人。

 仿佛在說什麼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