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妧醒來,又喂小雪霖吃了母,才將朝廷的事如實相告。
沒有哀怨或憤懣,秦妧摟住他的后頸,展笑道:“夫君盡管去扛起江山的擔子,妾會照顧好自己和雪霖。”
裴衍順勢抱住,比之前三個月都要用力,也不介意被染前襟。
因著秦妧剛分娩不久,不宜外出風,三日后,小夫妻在客院的房門前道別。
秦妧依依不舍地攥著裴衍的衫,一再叮囑他路上多加小心,回到侯府后也不要太勞。
裴衍耐心地聽著,一一給予了回應,“為夫都記下了。妧兒在此安心修養,待四個月后,等為夫來接。”
四個月,足夠秦妧恢復,小雪霖也能壯實一些,可以帶回皇城了。
將一支連夜雕刻的梅花簪進秦妧的發鬟,裴衍于和煦春中淡笑,清淺地道了句“好看”。
秦妧忍著淚意踮起腳,想要吻吻他,男子適時地附,環住的腰,與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可再綿長,也是短暫的,負重任的男子踏上了歸程,在花絮紛飛的午日,消失在了秦妧的視線中。
再相見,就要立秋了,可眼下才剛剛步盛春,似遙遙無期。
小雪霖在娘親的懷里醒來時,無意中勾住了嵌有梅花的琥珀墜子,還著小小的拳頭使勁兒地拽了拽。
秦妧輕輕掐開他的手,將系了紅繩的墜子放進襟里,隨后了孩子紅紅的臉蛋,聲道:“這是爹爹送給娘親的,雪霖不要拽壞了。”
小家伙皺皺臉,自顧自地著,也不知聽沒聽懂娘親的話。
傍晚,徐夫人帶人過來,將一個覆了紅綢布的托盤放在秦妧面前,笑著解釋說,這是湘玉城那邊送來的賀禮,自己是外人,不好打開。
等徐夫人離開,秦妧興致缺缺地掀開紅布,確見了三份的玉質賀禮,還有三封書信,信封上皆寫了“致吾兒”“致吾兄”的字樣,顯然是送給裴衍的。
婆母、裴家幾位長輩以及八竿子打不著的姨娘們,都已送來了賀禮,按理兒說,收到公爹和叔叔們的賀禮也是正常,但一想起裴家兄弟的關系,秦妧蓋上紅布,讓茯苓將賀禮放進柜子里,眼不見心不煩。
半月后。
湘玉城。
被關了多日的裴池住進了客房,但每日都無所事事,還要被陳叔的人看管,遠不如在侯府時愜意自在。閑得發慌,他生出退意,想要與父兄商量,折返回皇城,可這一次,父親那邊沒有同意。
裴池甚為不解,私下找到裴灝,聊起這事,“父親定是不打算重用小弟了,那還留小弟在湘玉城作甚?”
裴灝遞給他一小壇酒,“如今看來,從一開始,父親就沒打算將咱們送回皇城。雖不知父親的用意,但總歸不會有惡意,你先稍安勿躁,好好表現幾日,等父親的安排。”
“為今也只能這樣了。”裴池頹廢地灌了一口酒,斜看向兄長,“父親最近看重二哥的啊。”
裴灝拍拍他的肩,“所以為兄讓你好好表現,說不定也能父親。”
安完弟弟,裴灝離開總兵府,打算抄近道去往校練場,卻在中途遇見一位子,子一手牽著個小,另一只手握著手杖,背影纖細,娉娉婷婷,在人群中很打眼。
可裴灝并非被婀娜的姿吸引了視線,而是那悉的側臉......
周芝語!
**
另一邊,快馬加鞭趕回皇城的裴衍,讓人先回侯府報平安,自己則風塵仆仆地抵達閣。
當閣臣們見到裴衍時,沒有往日的調侃或寒暄,個個面凝重。
杜首輔屏退眾人,獨留裴衍一人。
“你休日這三個多月,陛下頗有微詞,但歪打正著,反而救了你啊。”
已察覺出況不妙,又聯系起信上說的要事,裴衍還是維持著冷靜,淡笑道:“還請閣老明示。”
杜閣老將一份折遞給裴衍,“這是湘玉城一名坐營奏的折子,看完你就明白了。”
裴衍頓了下,沒有立即翻開折子,卻已經猜到了事的因果,也明白杜首輔為何不在信中講明所謂的要事。
看完折子,裴衍住鼻骨,陷了無限的思忖。
父親在兩次申兵被拒后,開始暗中招兵買馬,其用意,不言而喻。
早已有了預判的裴衍,還是無法接這個現實。年時,印象中的父親鮮怒馬、殺敵無數,是何時放大了野心,又如何失掉了為人臣的初心?
任何擁兵自重、招兵買馬的諸侯王,都會威脅到百姓的安居、江山的氣運。這個道理,父親不會不懂。所以,若他那名下屬所言非虛,父親是早就有了謀逆之心吧。
睜開眼,裴衍看向杜首輔,“閣老在信中只字不提此事,是擔心晚輩與家父沆瀣一氣嗎?”
杜閣老靠在椅背上,重重嘆口氣,“老夫若是懷疑你,就會在沿途布下兵力,以防你有狡兔三窟的可能。”
裴衍沒有多疑,“圣上和閣老,是如何打算的?”
“那名員的話有待考證,在此期間,你先停職回府,聽候朝廷差遣吧。”
靜默了會兒,裴衍起,隔著書案深深鞠躬,“請閣老相信,時寒自仕起,就以守護江山和百姓為己任。若是可以,請給時寒赴湯蹈火的機會,以證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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