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傅懿用心準備了滿桌子的味佳肴。

  原本顧楠一想回家，奈何傅懿和白老爺子盛挽留，再加上傅雲琛也不急著走，也只好留下來吃頓便飯。

  做飯之前，傅懿把傅雲琛到一旁，手裡捧著個小本本。

  「把楠一喜歡吃的菜寫下來，還有忌口的食也一併給我備註清楚。」

  傅雲琛看了傅懿一眼：「不挑食。」

  傅懿白了傅雲琛一眼：「就算不挑食也會有比較喜歡吃的食。

  「大姐，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細心了？」對自家親弟弟和兒都不見有這麼心的時候。

  「呵，你們用得著我心嗎？就算我給你們吃饅頭鹹菜，你們見了我還不是畢恭畢敬的，但人家楠一不一樣，這麼好的小姑娘，如果照顧不周或者飯菜口味不合適，人家下次不來了可怎麼辦？」

  傅雲琛淺笑，故作贊同地點了點頭。

  「還是大姐想得周到。」

  「那是，快點寫。」

  傅雲琛拿起筆，在本子上寫了幾道菜。

  水煮魚、蒸排骨、紅燒……

  傅懿看了一眼菜單，呵呵一笑。

  「都是家常菜啊，看來我這個未來弟媳很好養活啊。」

  聽到「未來弟媳」四個字，傅雲琛清冷的眉眼稍稍揚起，深眸里燃起一蹙亮，絢麗璀璨、稍縱即逝。

  席間

  白老笑呵呵地看向顧楠一。

  「楠一啊，你這一手針灸還真是有兩下子，我今天竟然午睡了一覺，下午這頭疼也減輕了不。」

  他這大半輩子都沒怎麼午睡過，扎完針灸之後就覺得一陣困意襲來。

  還別說，睡了一覺醒來，整個輕盈了不，氣神也變好了。

  顧楠一道：「雖然針灸搭配中藥一起治療有很不錯的效果，但您這個病的源在緒控制上，切忌暴躁。」

  白老一臉信誓旦旦。

  「放心吧，今後就算別人指著我鼻子罵，我也不會怒。」

  一切為了啊。

  白老話音剛落，客廳里傳來李嫂的聲音。

  「禹爺回來啦，九爺也來了，在餐廳用餐呢。」

  隨即，一陣腳步聲漸漸臨近。

  顧楠一微垂著眸子，眉心微蹙。

  聽腳步聲似乎走路輕浮不穩，喝酒了？

  腦海中剛閃過這個想法，只見一抹悉的年輕影踉踉蹌蹌地朝餐廳走來。

  白禹面紅，眼睛彌散，暈暈乎乎的，站穩後朝餐廳里掃了一眼，目頓時定格在顧楠一上。

  「吆，楠一妹子也來啦。」

  他走到傅雲琛旁，靠在椅背上，俯在傅雲琛耳邊道。

  「行啊九爺，這麼快就帶來見家長了？」

  按這個節奏，小舅媽距離進門就不遠了啊。

  一刺鼻的酒味兒瞬間縈繞在餐桌前，傅雲琛淡淡瞥了他一眼。

  「喝了多？」

  「嘿嘿，沒……沒喝多，也就三瓶威士忌、兩瓶……紅酒，七瓶……六……」白禹一邊說話一邊掰著手指頭。

  「哎，不夠了啊。」

  白婷婷翻了個白眼：「你就長了十手指，當然不夠啦。」

  「算了，不數了。」白禹長出一口氣，氣憤地冷哼一聲。

  白老冷著一張臉瞪著他。

  「天還沒黑呢就喝一灘爛泥，像什麼話！」

  忍住，絕對不能發火。

  白禹朝白老看去，迷離的眼睛瞬間瞇了一條。

  「呀，這個老頭子有點面啊，咱們在哪兒……見過？」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白老爺子面前，歪著腦袋仔細打量起來。

  餐桌前所有人的目都盯著他。

  白老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小子……喝醉了就趕快滾回房間去睡覺，別在這裡發酒瘋！」

  不能生氣，一定不能生氣。

  他忍！

  白禹呵呵一笑，此時面對白老時沒有了平日裡的驚恐忌憚，手臂一把搭在了白老爺子肩膀上。

  哥倆好的樣子。

  老爺子脊背瞬間筆直，那張強忍著怒火的臉瞬間青。

  傅懿輕咳一聲：「白禹，你這沒大沒小的像什麼樣子？還不趕向爺爺道歉！」

  「爺爺？這老頭兒是我那兇神惡煞的爺爺？我瞅瞅。」

  白禹此時吃了熊心豹子膽，一隻手上白老爺子臉上，又又了幾下。

  「嘿嘿，好像有點像，不過我家老爺子可經不住我這麼折騰，我這隻手要是敢挨到老爺子臉，他能一掌呼死我。」

  白老那張臉由黑變紅，又從紅變綠。

  他暗暗磨著牙，一臉嫌棄地揮開了白禹的手。

  「李嫂，把這狗東西給我送去他的狗窩。」

  李嫂忙帶著兩名傭人上前，一邊一人拉扯白禹。

  「禹爺，您喝醉了，我們送您回房去休息吧。」

  「什麼醉了？誰說我醉了？我清醒得很，哼，眼前這老頭不就是我那獨斷專行、脾氣暴躁的爺爺嘛，我說老爺子，有些話我其實早就想和你當面談一談了，你說你……都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別人家的老人都是和藹慈祥，看看你，就像是隨時要點火的炮彈，一點就炸。」

  一旁的傅懿眼見老爺子臉沉得可怕，忙出聲勸說。

  「爸，這小子喝醉了，您別和他一般見識，注意自己的。」

  白老「啪」的一聲放下筷子。

  「我忍不了了。」

  今天不打的這小子滿地找牙，他這三天都吃不下去飯了。

  白老起拐杖，狠狠朝白禹的上敲打。

  「臭小子，你別跑，給我站在這裡，看我不打斷你的狗。」

  被敲了一子，白禹嗷一聲，意識有些清醒。

  轉一溜煙跑出餐廳，白老跟著追了出去。

  須臾，客廳里傳來一陣「嗷嗷嗷」的慘聲。

  顧楠一眨了眨眼，朝旁的傅雲琛看去。

  「白禹不會有事兒吧？」白老剛剛衝出去那架勢，下手可想而知。

  傅雲琛神鎮定，慢悠悠吃自己的飯菜。

  「沒事。」最多在床上躺三天而已。

  傅懿搖了搖頭：「這小子今天慘了。」

  「白禹皮糙厚，爺爺打他一頓也能活筋骨。」白婷婷一臉幸災樂禍。

  顧楠一：……這一家子好像都是見怪不怪了。

  看來，白禹在這個家的地位很低啊。

  兩分鐘後

  客廳里安靜下來，不一會兒，白老拄著拐杖慢悠悠走回餐廳，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剛剛運量過大，此時老人家臉頰泛紅，額前冒出一層熱汗。

  白老掏出帕子了一把臉，看上去心突然很好。

  坐回位置，他吩咐一旁的傭人。

  「給我再盛一碗飯，突然覺得今晚的胃口很不錯。」

  「是！」傭人端著碗去盛飯。

  白老朝顧楠一看去。

  「楠一啊，讓你見笑了，本來我是不想打這小子，不過你也看到他喝醉酒那熊樣，不打他一頓，連老祖宗都看不過去。」

  對，是老祖宗讓他打的。

  顧楠一角了，原來老祖宗也能給我們當擋箭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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