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羨不知南陳發生的事,也不知那九釘刺的疼痛,更不知王枕和陳芳華之間的貌合神離。
甫一進龍殿便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帝王沉沉地板著臉,周邊的奏折散了一地。
本能的想要退出去,卻見帝王的眼眸向投了過來,神帶著幾分寡淡。
“進來。”
他的聲音響起來的那一刻,商雪羨半斂著雙眸瞇了曹掌監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了進去。
剛進去,曹掌監便利索地將殿門關上,毫沒有一點援手相救的意思。
許是知道退無可退,便擰著眉心繼續負重前行,直至腳尖到了散的奏折,這才彎著子一本本撿了起來。
不敢胡瞄看,隻是那工整的字跡,還是冷不丁地鑽進的眸子。
大應該和太學院的事差不離。
“陛下,曹公公說您喚奴婢……不知有何囑咐?”
將奏折放在幾案的邊沿,輕輕的聲音打破了滿是寂靜的大殿,聽上去分外好聽。
“在花園委屈了?”
“……奴婢不覺得委屈。”
商雪羨沒有想到花園的事這麽快便被他知曉,更沒有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詢問自己。
“哦……”
靳修的眸子瞬間又冷淡了下去,剛才那一淡淡的興致又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
“陛下,可是因為太學院的事心煩?”
“嗯。”
靳修抿了抿角,他眉宇輕擰將奏折重新打開,瞧見裏麵的容瞬間又覺得煩躁。
一把推到了一邊。
他了眉心整個子向後斜倚去,雙手扣在腦後,滿是狐疑地著商雪羨。
“你們南陳,讀書人是如何占據高位的?”
北魏立國已經多年,一直秉持著拳頭便是道理的大政策,太學院的事,北魏的曆代帝王不是沒有想過。
隻是,最終都被擱淺了。
“自打奴婢記事起,南陳便是天下讀書人的聖地,商家與王家便是書香世家的牛耳。”
商雪羨不知道南陳的讀書人為何有那麽高的地位,似乎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覺得,武力和智慧哪一個更重要?”
“自然是文武全才極好。”
就如同王家和商家,他們雖然謹記書香傳世的家訓,可曆代不缺文武雙全的人。
“是啊!”靳修的手指挲著他的龍椅,半斂著角嗤笑,“隻是,朕好似了他們的基。”
商雪羨抿了抿角,曆朝曆代,新貴族與舊貴族之間有著天然不可愈合的矛盾,他如今想要大舉提拔新貴,舊貴族自然要阻擋這些猛虎。
帝王的龍座,從來都不是風月霽的人可以坐上去的
“你說,朕如何走出這四麵楚歌的局麵?”
“奴婢愚鈍。”
他如今這局勢著實算不上四麵楚歌,應該讓他見識一番南陳的世家,他才會明白北魏的世家已經足夠的直來直去了。
這事若是放在南陳,那些世家聯手打的況下,南陳皇室隻能收起爪牙賠笑。
當然,南陳的世家或許不會在朝堂上和帝王紅脖子漲臉,而是暗在背後使壞,讓帝王的旨意走不出九闕城。
指不定,還會輕描淡寫地換一個人坐上去。
“早就聽說商家的人都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你居然說自己愚鈍?”
“或許奴婢沒有繼承那樣的天賦。”
商家的人確實被人豔羨,不僅僅因為商家族人的貌相,更因為他們事的圓,以及本的智慧。
隻可惜,商雪羨並不在此列。
是一個執拗的人,也是一個認死理的強種。
“你下去吧!”
靳修擺了擺手示意退下,而商雪羨則有一種如蒙大赦的覺,雖然著腳步,可那一顆心早已經飛出了龍殿。
就在商雪羨好奇帝王會有什麽樣的舉時,一件大跌眼眶的事出現了。
他鐵千裏,調龍鱗衛和黑甲衛直接圍上了世家的大門,而員們則被留在了金鑾殿。
整整三日,世家員無法出宮,家人無法離家,可他們卻又在知人的推下知曉彼此的向。
恐嚇!直白到令人發指的恐嚇。
起初那些世家大族一個個邁著高傲的脖子,可當他們被養在家的嫡,一個個送進帝王的後宮時,臉終究出現了皸裂。
靳修從始至終沒有提及太學院的事,而是明晃晃地告訴天下人,這些人抗旨不遵。
他此次雖然甄選嬪妃,一早就勒令各大世家送適婚的兒宮參選,可他們卻瞞天過海、以次充好。
這本來是皇家和世家的默契,攤上一個年輕有為的帝王便罷了,世家大族總不會送自己的親生兒去侍候五六十的老皇帝。
故而,以旁支參選素來是心照不宣的事。
可是,這一次,靳修明顯想拿此事當幌子,讓他們低下那高貴的頭顱。
也就是這一刻,商雪羨終於知道靳修為何對後宮甄選的事緘默不言,他是想一擊必中。
“倒是坑人的主。”
商雪羨輕歎了一句,著實沒有想到靳修會釜底薪,如今看來那些人屈服是時間問題。
倒不是說他們為了兒可以舍掉家族利益,想這些人也沒有那麽偉大!
而是這世上存著很多不確定的事,世家掌權人不準帝王的子,也不準他下一刻會幹什麽。
此消彼長下去,世家的氣焰終究會被下去,太學院重啟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雪羨姐姐,這些天龍殿裏的氣氛有些詭異,你平時要注意一些。”
梅珞終歸還是擔心商雪羨,一個人前行走本就危險,如今陛下的子更是一日愈發一日的沉。
一個不慎,就會出大事。
“無礙,應該很快就雨過天晴了。”
這些天,龍殿的宮娥婢無不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唯恐惹怒了帝王招來大禍。
就連曹掌監,最近幾日都凝眉以待。
商雪羨本是司寢婢,按理說這分茶倒水的事不屬的分之事,可梅珞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子,又不忍一個提心吊膽。
所以,兩個人在茶屋一待便是半晌。
直至帝王虎步龍驤地從金鑾殿而來,曹掌監忙著給商雪羨打眼,讓端茶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