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婆母之所以要布置半桌子的金陵菜,有一部分的可能是在給這個遠嫁的長媳撐場面,讓宗親們不敢小覷。
寧雪瀅于婆母的細心,握了握的手。
坐在衛馠邊的張嬸子小聲嘀咕道:“我可吃不慣金陵菜,還不如青菜豆腐爽口呢。馠姐兒覺得呢?”
不親戚都知衛馠與這個新進門的大嫂不對付,張嬸子也是投其所好,說起了風涼話。
哪知,衛馠立即給端過一盤青菜豆腐,“那嬸子多吃些清淡的,別客氣,大魚大不適合您。”
張嬸子:“......”
用膳后,衛馠拉過寧雪瀅,送上一對金玉鐲。
鴿的金玉極其貴重,寧雪瀅婉拒道:“都是一家人,理應互相照拂。醫治妹夫也是在家母和秋荷的能力之,不必如此客套。”
衛馠最大的心愿不是掌家,而是希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心的人如正常人一般行走。為了與肖遇慕結為夫妻,是過五關斬六將,只因目睹過肖遇慕當年在風雪中傲雪凌霜的風骨,難以忘懷。
那一日,從住在郊外莊園的姑母家返城,因道路結冰馬車打,被甩出車外暈厥過去。
馬匹驚帶著車夫狂奔,丟一人在路邊。
醒來時,正被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背在背上。
“你是......”無力問道。
年徒步在白雪皚皚的道上,呵出白汽,聲音如冰珠落玉盤,“小生遇姑娘暈在路邊,這才失禮為之。事急從權,請姑娘勿怪。”
那時,他年紀不大,還沒有被痹癥折磨到站不起來,可腳已然不利索。
漫天飛雪中,他沒有提一句腳的不適,就那麼背了一路。
好在伯府的車夫穩住了馬匹折返回來,將他們一同拉回皇城。
那日年的衫很舊,可周的氣韻如梅高潔,這是衛馠對肖遇慕的初印象,經年未變。
寧雪瀅對小姑和妹夫的事早有耳聞,將玉鐲塞回對方手里,直截了當道:“你若覺得欠我人,那就從心里敬我一二。這是我想從你這里得到的,而非外在的答謝。”
衛馠一愣,看著寧雪瀅轉離開,突然上前一步,“大嫂留步。”
長長的廊道,寧雪瀅轉過頭,微微抬眉。搭在臂彎的披帛迎風飛舞,也如梅清雅。
衛馠攥金玉鐲,不知該說些什麼。
傲慢久了,不習慣向人主示好。
“今后有用得上小妹之,盡管開口。”
寧雪瀅知迫切還一個人,無奈一笑,帶著去往玉照苑,取出一張臨摹的畫像,“我一直在尋找已故薛醫的子嗣,這是老人家留下的子嗣畫像,你若有人脈,可幫忙尋找,有了我一樁心事。”
衛馠重重點頭,詢問起詳。
寧雪瀅回到臥房,坐在燭臺前繼續研讀醫書,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抬眸看去,見丈夫走了進來。
夜里的尷尬猶未消,佯裝沉浸在書本里,沒有起相迎。
衛九走近,擋住燭臺。
寧雪瀅拉道:“別擋。”
仗著長,衛九直接靠坐在桌邊,出手里的醫書翻看,發覺所做的批注與衛湛的風格很像,不沉眉,遞還回去。
寧雪瀅睨道:“從昨夜起,你就在存心氣我是不是?”
“我怎麼氣你了?”衛九提起水壺為自己倒了一盞,比平日懶倦許多,漫不經心的。
寧雪瀅埋頭在書本里不理睬,下頜繃得極。
看出在計較,衛九故意打趣道:“不就是沒答應同你行房,今晚補上就是了。”
“哐”的一聲,寧雪瀅砸過一個空的瓷盞,“誰要同你行房?你住口。”
這人怎麼越發像衛九那個惹人厭的家伙了。
瓷盞順著擺落,被衛九抬腳踢起,握在手心,穩穩放回桌上。
寧雪瀅起,氣呼呼離去。
衛九好笑地跟上去,“誒,逗你呢,怎麼這麼小氣?”
兩人一前一后,在蘭堂來回走,相隔三尺,不近不遠,若即若離。
寧雪瀅甩不掉,衛九也始終沒有追上去。
第44章
天兒還沒亮,信差從大同鎮那邊送來消息,說是一名軍將領為了立功,急于求,誤尹軒布置的陷阱,致使一支隊伍全部陣亡。
休沐的重臣們紛紛宮,個個沉默,生怕哪句話惹怒了皇帝。
大過年的,誰也不想霉頭。
衛九坐在季朗坤的對面,手托蓋碗,一下下刮著茶面。
按著日子掐算,此時此刻,太子應該已經想辦法將季懿行送到了尹軒的手里,只是這則消息還未送回宮而已。
“哐!”
安靜的大殿被瓷裂聲打破,景安帝怒道:“一群酒囊飯袋,才會中了尹軒的埋伏!”
兵部尚書上前一揖,“此番重擊是將領急于立功所致,與軍的作戰能力無關,還請陛下息怒。”
“閉!朕不免了你的職已是仁慈,再大放厥詞,朕拿你問責!”景安帝怒不可遏,又將矛頭對準太子,“監軍是擺設嗎?都不阻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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