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來龍去脈

一壺茶時間過後，我們三人已經坐在開心小食坊的包廂之中。

此時的谷洋已經換了一剛剛買來的青儒袍，也簡單沖洗了一下，總算去掉上那難聞的味道。

可別小看了開心小食坊這家名字普通的飯館，能在慶生堂旁邊開店，無不是傳承許久、生意火的名店，這家開心小食坊只賣一些滷菜、涼菜，配上小米粥等，但手藝傳承的時間比慶生堂還要久遠，是它的那一鍋滷水就有三百年，另外兩鍋羊湯鍋據說更是超過了五百年。

谷秋簡單的點了一碟鹽水羊、滷牛、涼拌青筍和一碟甜蒜頭，再上了一小鍋白果瘦粥，擺在桌上，那是香氣四溢。

傳承數百年的老店這價格也當然不一樣，就這麼一點吃食，就要十枚金幣。我們是早就吃過了，不過谷洋看起來就像是壞了的樣子，菜一上桌他立刻就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三兩下的工夫，兩大碗白果瘦粥就吃了，菜也差不多消滅大半。

期間他還噎住了好幾次，谷秋心疼得連連替他拍背，讓他緩過氣來。

也就在谷秋還要替他添第三碗的時候，我按住人兒姐姐的手。

谷秋愣然向我，我微微一笑：「了很久的人，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否則腸胃不了，反而是害他。」

我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在草原上的那幾個月，戰士們都吃得很，等到回到西涼城，熱的寡婦們準備了烤羊等大餐勞我們，結果就有好幾個小子吃得太多，險些沒把命給丟了，大夫那時就說，長期飢的人不能猛然間吃太多，否則小的腸胃無法容納那麼多食，有脹的危險。

聽我這麼講，對我深信不疑的人兒姐姐連忙放下勺子不說，還把弟弟手上的筷子奪走：「好了，別忙著吃了，以後多的是機會。」

「哦……」

谷洋眼饞的看了看桌上還剩小半的菜餚，有些不捨，但下一刻他就有些懊惱的打了自己腦袋一掌。

「幹什麼你……」

人兒姐姐惱怒的看著他：「又不是不讓你吃，你姐夫也是為了你好！」

「哦，不是的！」

谷洋連忙搖著手：「大姐，我只是在想，爹娘和小妹他們還著肚子，我卻在這裡大吃大喝，完全沒有想到給他們帶回去，真是個混蛋！」

「傻瓜！」

谷秋又是欣，又是心酸的了他的腦袋：「不用想那麼多，待會姐姐、姐夫再買一些帶回去就是了。」

「呵呵，好！」

谷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我拉住想要小二準備食的人兒姐姐：「不急於一時，又不是什麼炒菜蒸菜，出去的時候一下就能弄好。我們先讓小洋休息一下，順便聽他說說家裡的況吧。」

「嗯……」

人兒婦溫順的點點頭，又坐回我的旁。

剛才谷秋已經對弟弟介紹了我的份，當然，只是說我是的丈夫，並沒有說其他的。

谷洋開始也覺得有些慨，沒想到前一個姐夫居然如此命薄，戰死沙場，現在的姐夫看起來年齡跟自己差不了多，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得疼大姐。

不過從目前看來，姐夫還是很在意大姐的，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一髒污，眼中從來沒有出不屑、厭惡的神，如果不是深姐姐，不屋及烏，又哪會這般淡然？而且看姐姐的穿著打扮，還有姐夫的出手等等都非常闊綽，顯然姐夫的家境非常好，才能有這種條件照顧姐姐。

為姐姐到慶幸的同時，想起了自己一家人的遭遇，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你倒是說話啊，歎氣幹什麼？」

人兒姐姐很難得的沉不住氣了，嗔怒的看著弟弟道：「家裡到底怎麼了？房子也賣了，幾間店舖也賣了，問街坊鄰居都不知道你們去了哪裡！」

「大姐，你嫁人之後，爹的生意就漸漸陷了困境，到了去年就有些撐不住了，於是爹就孤注一擲，和人合夥買了一條船，去高麗半島買人參等山貨來賣，結果沒想到第一次航海就遭遇風暴，一船的貨全部報銷不說，船上的人也全部遇難了。

「聽說了這事，爹的合夥人立刻就跑了，只剩下我們這個還在幽平城的家庭承擔後果。爹也是賣了所有的家產，才勉強賠償船工的家人們，而什麼都沒有了的我們只能搬到城外去，自己搭建小茅屋住下。

「這都不算最倒霉的，遭遇了災難後，我們並沒有被嚇倒，爹娘和我們都發誓要努力賺錢，重新過上好日子。平日爹就到城裡來幫忙做點小工，我則跟著村子裡的人去山上砍柴，娘和小妹在家裡替人補服，但就在去年冬天，爹在回家的路上被權貴的馬車撞上，雙都斷了，可那些撞傷爹的人理都不理就跑了，要不是同行的幾個大叔好心把爹抬回去，恐怕爹早就死在大道上。」

聽著弟弟的講述，人兒姐姐不可抑制的搗住小，倒在我懷裡的同時，兩行珠淚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谷洋歇了一口氣，又道：「遭遇了這個打擊，娘也氣得大病了一場，休養了許久，仍沒法起床做事。在這種況下，妹妹自然做不了其他的活兒，只能照顧他們二老，而我一個人去砍柴賺的錢，本無法維持家裡人吃飯。最後還是一個好心的大叔告訴我，來幽平城乞討獲得的錢會比砍柴多幾倍，我才跑到城裡來，靠每天乞討一些錢買些米，傍晚的時候再到集市撿一些別人不要的菜葉子，就這麼撐著……」

「洋兒……真是苦了你了……」

人兒姐姐再也忍不住，從我懷裡直起子來，將弟弟抱住：「你和真兒都是好孩子……」

谷秋的心裡是說不出的疼痛。

家裡遇到這麼多的災難，都不知道。

弟弟谷洋不過十八歲，妹妹谷真不過十五歲，都該是無拘無束的年時代的時候，沒想到就被如此沉重的包袱著，想也想得到他們承著多麼大的力。還有爹娘，一個傷了，一個生病了，可憐他們都才中年，連兒孫福都沒有到，就遭遇了這般苦難。

想到了這兒，人兒姐姐再也坐不住，倏的站了起來：「蘭亭，我們走……洋兒，你在前面帶路，我們快些回去！」

「好！」

谷洋也興的站了起來，順便從懷裡掏出一隻髒兮兮的紙袋，把桌上的菜餚往裡面倒。

「好了啦！」

谷秋又是心酸又是欣的拍了拍他的手：「這些就不要了，等會你姐夫多買點，你姐夫的錢可多了呢！」

「那怎麼行？多浪費啊！」

谷洋的作也是利落，三兩下就倒了菜餚，裝了小半袋。

歎了一口氣，人兒姐姐沒有說什麼，一隻手拉著弟弟就往外走去。

可是記得很清楚，弟弟以前在家裡時，生慣養，吃東西很浪費，沒想到現在遭遇大變，居然有了這種好習慣，真不知道該說如此的境遇，對弟弟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了。

出來的時候，順便打包了十幾種葷菜、素菜，再加上一大砂鍋的粥，總共花費了一百多金幣。

開心小食坊不只是做店舖生意，來他們這裡打包的客人一天起碼有上千個，所以這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的，我們的馬車都還沒有到，夥計們就作麻利的把飯菜裝進幾個大竹籃裡。

我們僱傭的馬車很寬敞，等到馬車來到，提著大竹籃坐進去，谷洋則是坐到了馬車伕的旁邊，說了個地名，馬車伕點頭示意明白，打了個清脆的響鞭，馬兒就緩緩的跑了起來。

幽平城裡面的馬道，除了中間兩條供達貴人們使用之外，其餘都有速度的限制，無法跑快，讓我旁的人兒姐姐急得黛眉蹙，時不時的催促馬車伕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出了城門，馬車伕揚起馬鞭的次數明顯增加，馬兒也撒開馬蹄飛速奔馳起來，由此帶起的一陣陣冷風，讓我連忙拉上窗簾，將人兒姐姐摟在懷裡，怕著涼。

幸好我們的是有著四匹馬兒的高級馬車，否則一、兩匹馬兒拉的馬車，想快也快不起來。

就這樣，谷秋仍舊嫌慢，時不時的掀開窗簾，看看外面。

實際上早就忘記幽平城外是什麼模樣，弟弟所說的那個小山村的名字，更是不曉得，這麼做的原因，只是因為覺得不看看路上風景的變化，就不到馬車正在往自己的家裡跑去。

「快到了！」

隨著坐在馬車伕旁邊的谷洋的一句話，谷秋驀的來了神，從我懷裡坐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衫。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馬車的速度明顯放慢，最後完全的停了下來。「爹，娘，小妹……大姐回來了！我遇到大姐了！」

谷洋飛一樣的竄下馬車，邊跑邊大聲喊道。

谷秋的軀抖了一下，才深吸了一口氣，搶在我前面打開車廂門跳了下去。我也跟著走了下來，抬頭一，十米之外有著一間破舊不堪的小茅屋，再退後一百多米，則是一個禿禿的小山丘。

四周荒涼一片，地面有著非常多的碎石，一看就知道這裡的地不適合種植莊稼，屬於廢棄的貧地。

「你在這裡先候著。」

看著谷秋隨著谷洋往小茅屋跑去，我抓了一把金幣給中年馬車伕：「待會兒我們回城還得麻煩你。」

「呵呵，爺您客氣了，您過去吧，我等著你們。」

馬車伕笑嘻嘻的捧住金幣，心想：『這怕不只二、三十枚吧，加上之前給的馬車費，這一趟下來就可以掙七、八十金幣……嗯，還有可能不止，看著這位爺大方的樣子，送了他們回去，肯定還有打賞。』一時之間，他又不覺有些羨慕住在這間茅草屋裡面的人，馬車伕乃是四奔波的人，眼力毒辣得很，一看就知道這位的親人就住在這茅草屋裡，現在嫁了好人家，就要接家人去福了。

『他娘的！誰說生兒是便宜別人？看看人家，有個好兒，那比生幾個兒子都管用啊！』馬車伕想著想著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對幾個兒更好一些，說不準什麼時候們就會給自己帶個有錢的姑爺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