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甬城江彬區派出所的大部分警員都已經下班,樓層暗了大半,但本該是冷清的時間點在此刻卻與平常不同,幾輛依舊閃著燈的警車停在樓下,一樓燈火通明,湊近一些,能聽到鬧哄哄的爭吵。
等待室和普通民警的辦公地點是相連的,並不小的空間裡或站或坐了不人。
一名中年警察坐在位子上,看著周圍因為各式人都在不停說話而顯得糟糟的場面,臉不太好看,值班變加班是很糟心的,並且還要算上他目前正在準備的筆錄。
中年警察再次往桌上攤著的記錄白紙掃了一遍,類型:通意外,牽涉人數較多。
“所以說啊。”中年警察用筆敲了敲桌子,很是蛋疼地開口了,他向面前坐著的男孩,“同學,那輛路公車沖到你面前的時候……停了?”
“是的叔叔。”前面容青,只是在讀高中生的男孩點點頭。
雖然不是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了,但再次確認後,中年警察的心裡還是升起很無語的心。
“真的?”語氣複雜。
“真的。”
事故的主要參與者都在周圍的同僚那邊接筆錄,等待室還有幾名自願前來的乘客,神聖的警徽掛在牆上,男孩在這樣的吵雜和嚴肅的環境裡有些拘謹,但眼神很堅定,不是說謊。
“小同志,你再想想,那可是一輛兩米多高,控不靈活的公車。”
“我沒騙你,叔叔……”
好吧,中年警察扔掉了筆。
由於沒有造任何程度的傷亡,簡單的調查陸續結束,中年警察掃了眼白紙上只寫了小半的闡述,掩面扶額,看起來相當悲傷。
此時正在做筆錄的自然是禹小白,他正襟危坐,保持無辜群眾的形象,葉冰涵陳文文已經在民警和藹可親的笑容下完事了,間隙的時候他對過去個眼神。
可惡,憑什麼對待孩子就這麼和善這麼寬松。
砰!
一記飽含怒氣的拍桌響徹整個辦公區,“你到底還配不配和了?!”
禹小白瞄過去,是另一個筆錄,看來自己算不錯了,還有更慘的。
“警察同志,我絕對配合,絕對配合啊!”有些禿頂的男人在威勢下張起來,連忙說道,正是那名差點造事故的公車司機。
“那你這樣配合?”年輕些的民警重重揮了揮記錄的白紙,一副日了狗的表,“你開著車,然後被人徒手攔了下來?!徒手,你拍國大片啊?”
“哎,這這……警察同志……那個高中生……”
“對,對,人家是高中生,然後沖過來,站住,手,車停了!你怎麼不說是鋼鐵俠!嗯?”
“……我不是這個意思,警察同志這裡有問題……”
&bsp;司機冤枉地解釋,民警顯然不了這種重複的異想天開了,問題是公司機還說得像模像樣,頗有據理力爭,砰!又是重重一拍,“我看有問題的是你,說,你是不是違規駕駛了?”
司機頓時著汗地站起來,極力否認,然後一下和隔邊的禹小白對上幾毫秒的視線,看著公司機委屈不已的樣子,禹小白馬上難為地避開了。
禿頂司機的駕駛確實沒有問題,現在這樣有點無妄之災,但自己也幫對方挽回了一個可能是生涯裡的悲痛憾,所以只能先對不住了。
負責禹小白的中年警察歎了口氣,重新看過來,“這位同學,你也聽到那邊的話了吧。對於當事的發生況一定要客觀準確,我們還有路口的監控查證。”
禹小白老實地點頭。
中年警察打起神,再次走了一遍流程,開頭很流暢,但到了最後關鍵的事故一刻,還是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
耐心的中年警察也不開心了,“那為什麼當公車行駛來時,你會有抬起雙手去攔截的念頭?”
這個問題蠻刁鑽,就像問你他娘的是不是智障,禹小白尷尬地撓了撓臉,言簡意賅,“我想試試。”
“……”
“說不定還能搶救下呢,誰不知道那車剛好剎住了啊……”年小聲嘀咕。
竟然沒法反駁。中年警察扯了下角,旁邊那司機說的像是有超人,這孩子還真當自己是超人去行……窗外的夜晚幾片漆黑的雲掠過月亮,時間過去不短了,幾番不停地留證,乘客們的陳詞也各有千秋,中年警察注意到桌上的咖啡都換過了一杯,他了太,面前十八歲的年看起來人畜無害,有青春幻想的對方有些中二想法和舉也不難理解,只是個孩子而已。
簡單的事故搞得這麼麻煩,中年警察搖搖頭,拿起蓋子放下石頭似的往筆錄紙上一敲,萬事大吉。
“那誰能證明車是自己剎住的,在司機進行制後不斷消除能,差之毫厘地停在了你面前?”
有同事不死心地最後發問,其實意義不大,這種數學問題在拿到監控後就有專人計算過,結果好像不太科學,但司機指明過當時的儀表盤在合理的“公共汽車行駛條例速度區間”,又不是沒有存在誤差的可能。
“我。”一道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傳達出來,在場的人下意識去,安靜淡定坐著的葉冰涵舉起了手,“我能證明。”
禹小白認真看了眼對方。
這麼幹脆的幫助,氣氛陷短暫的沉默,一直乖乖在旁邊呆著的陳文文看看葉冰涵,又看了看禹小白,似乎不能幹看著,於是,也遲疑地舉起手,“我,我也能證明。”
……
生平罕見地進了派出所,幾位高中生的家長很快就接到電話,在幾乎是筆錄結束的時候就急忙趕到了。
徒手攔車實在太不現實,加上夜昏暗監拍畫面不清晰,駕駛員唯唯諾諾且堅持自己正確進行了作條例,所以禹小白臨時想好的“命運般的剎車”的說辭為了唯一可行原因。
人們也始終相信自己所想相信的。
說到當初的解決方案,況過於突然,以禹小白的臨場應變同樣做不了過多選擇,將葉冰涵和小男孩帶走推開需要多出作,就如高速移時往往是打出一拳而不是揮出一刀,前者更加容易和順暢,一邊賽跑一邊切蘋果是難以兼顧的。
走出派出所大門的時候禹小白暗暗松了口氣,相比之外,爸媽知後不停歇地訓斥和擔心就沒什麼了。
幾位家長的到來肯定不會平靜,鬧騰了一會,樓層才漸漸變得冷清。禹小白爸媽和陳文文爸媽是認識的,兩家人見面互相長籲慨幾句,隨後順道一起回了家。
車燈由近及遠,一輛黑轎車先一步消失於街角,禹小白去,那是葉冰涵離開的方向,對方的父母沒有來,但卻來了誇張的司機和律師。
禹小白從口袋裡出一張紙條,這是葉冰涵離開前塞給他的。
攤開來,看清後他忍不住“哈”一下地出聲。
上面寫著:不用謝,鋼鐵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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