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長河彼岸。

  眾玄盟約所化的結界前。

  在小老爺的安排下，結界力量顯化出一條通往彼岸戰場的通道。

  「願意第一批殺敵者，跟本座走！」

  一位來自妖道祖庭的始祖級存在發出雷霆般的大喝，駕馭一道猩紅，率先進通道，前往彼岸戰場。

  在其後，跟隨著一批道祖，浩浩。

  「爭什麼爭？真當殺敵是玩樂？哪怕不怕死，也要聽從安排！」

  一位法家一脈的大能厲聲大喝，阻止邊的人爭搶著衝出那一條通道。

  「兵家一脈的兒郎何在？」

  猛地，一道豪邁的大笑聲響起，兵家一脈的一位始祖大步而來。

  「老祖，我等早已恭候多時！」

  一眾兵家強者笑著回應。

  「他媽的，原來老子才是最後一個，走走走，莫要被他人搶先了，此去戰場，且看誰斬的首級多！」

  兵家始祖大笑，帶著一眾兵家強者殺氣騰騰地出發。

  「聖人曰，君子捨生取義，殺仁，這一次，願與諸君一道，挽天傾！」

  一位儒家老者發出宏大的聲音，率領一批儒道一脈的道祖，走進那一條前往彼岸戰場的通道。

  類似的一幕幕，不斷在上演。

  白勝雪的小老爺，就那般立在那旁觀。

  異域天族大軍，已從眾妙道墟傾巢而，若不阻止，不出一天，就能殺到這眾玄道墟！

  雖然有眾玄盟約庇護，可一旦眾玄盟約被毀掉，整個天下必將淪陷。

  故而，彼岸陣營這邊，不約而同選擇了主出擊！

  眼下各大道統最頂尖的一批強者，都早已匯聚在此，在一些經驗富的老古董帶領下，陸續前往前線戰場。

  對於前線戰場，小老爺自然不陌生。

  而他很清楚，眼下正在前往戰場的那些人們，最終能活著回來的，怕是沒有幾個……

  「道門傳人聽令，且隨我等一起行！」

  三清觀的三位道門始祖，出現在場中，引起許多目的關注。

  上清、玉清、太清！

  三位始祖級存在，儼然是天下道門的祖師，道行之高，威勢之盛，可讓世山上的老古董都退讓三分。

  小老爺清楚，作為從命河起源開闢九曲天路前來彼岸的一小撮混沌初祖之一，道門三清的底蘊和道行，要遠比人們所想像的更強大。

  「小老爺，你家大老爺這次還會出現麼？」

  遠，傳來太清道尊的聲音，一下子引發全場矚目。

  大老爺！

  誰能忘了，早些年的時候，正是大老爺的一道業力量出現，以一己之力踏滅前線戰場的一切敵，把異域天族殺退到了老巢，再不敢冒頭？

  正是當年一戰，為彼岸陣營贏得了一段息的機會，也讓眾玄道墟迎來了一段久違的太平時。

  「當然！」

  白勝雪的小老爺回答得不假思索，「不過，我家大老爺再來時，會以蘇奕的份出現！」

  蘇奕！

  許多人眼神變得微妙。

  誰能不清楚，這是大老爺的轉世之？

  「蘇奕？」

  太清道尊道，「那個小傢伙啊，我記得不是前往命河起源避難去了？」

  聲音雖無諷刺意味，可落在眾人耳中，這話中的意味就變了。

  作為劍帝城大老爺的轉世之，不前來彼岸，卻前往命河起源避難，自然讓人下意識認為，這是一種窩囊畏戰的表現。

  再加上，太清道尊明知道蘇奕乃是大老爺轉世之，卻以「小傢伙」來稱呼，顯然是打心眼裡沒把蘇奕當回事。

  小老爺眉頭一挑，正辯駁，可心中卻浮現一抹影，最終沉默不語。

  之前曾有一場被遮掩天機的變故發生。

  正是在那一場變故中，小老爺察覺到了不對勁。

  之後，沉寂多年的異域天族就從眾妙道墟傾巢而出，大舉來犯。

  這一切，早讓小老爺懷疑，命河起源極可能發生了某種不可測的大變故，才會導致異域天族捲土重來！

  「太清老兒，積點口德吧！」

  驀地，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卻是世山的陳匹夫陳璞來了。

  在他後，跟著一眾世山的老怪。

  「我可以這麼說，此次敵人重燃戰火，必有十足的把握能攻陷眾玄道墟！」

  陳璞開口，毫不避諱地把自己的推斷說出，「哪怕我們全都戰死沙場，怕也改變不了什麼。可若說我們會輸掉這一場，則不盡然。」

  陳璞一掃道門三清，「於我看來，真正能挽救涅槃混沌於生死存亡之間的希，就在蘇奕上！」

  一番話，在天地間久久迴響。

  太清道尊一聲冷笑，只說了一個字：「他？」

  玉清道尊搖了搖頭，「把希寄託於一人上，終究不妥。」

  上清道尊深深看了陳璞一眼，「我倒是希，能如道友所言。」

  說罷，他和太清、玉清一起，帶著道門一脈的強者踏上征程。

  場中眾人心中都很不平靜。

  哪怕道門三清並不把蘇奕放在眼中，可不能否認的是，面對捲土重來的異域天族，道門三清和由他們率領的道門一脈，並未退！

  只這一點，就已讓人不得不欽佩。

  眼見道門三清踏上前往戰場的通道，小老爺忽地道：「你們若戰死，往昔一切一筆勾銷。」

  「不過，我希你們活著回來，哪怕死，也要死在我劍帝城劍下！」

  道門三清相視一笑，不曾說什麼，也不曾回首。

  在面對異域天族的威脅面前，小老爺也好，其他人也罷，皆是站在同一陣營的袍澤。

  他們自然明白，小老爺這番話中的意味。

  在戰事面前，往昔恩怨可以往後放一放！

  「小老爺，這眾玄道墟就得靠你一人來守了。」

  陳璞大步而來。

  小老爺凝視陳璞，「還沒有你父親的消息麼？」

  陳璞搖了搖頭。

  旋即，他問道：「蘇奕呢？可有消息？」

  小老爺搖了搖頭。

  陳璞笑道：「於我看來，如若蘇奕如今已擁有不遜於大老爺的道行，他必能察覺到這命運彼岸上演的戰禍。」

  說罷，他率領世山上的一眾老怪一起展開了行。

  「你父親若非遭到什麼變數，怕也早已回來，斷不會看到這樣一場戰禍上演的。」

  小老爺心中暗嘆。

  一批又一批來自眾玄道墟的強者，在小老爺的注視下踏上征程。

  到最後，這眾玄盟約所化的結界面前，又只剩下小老爺一人。

  眾妙道墟。

  一襲灰盤膝而坐的僧人似心有所，攤開右手，眸向掌心。

  一滴水悄然在掌心凝聚。

  隨即，水珠映現出一幕神異的畫面——

  畫面，映現的是鴻蒙道山之巔的景象，定道者一次又一次把蘇奕鎮殺，道軀和神魂皆湮滅。

  到最後，命本源也被抹除！

  水珠微微震，泛起如夢似幻的水，雖然只顆粒大小，卻把定道者擊殺蘇奕這一幕清晰顯現出來。

  佛觀一滴水，八萬四千蟲！

  誰能想像，遠在彼岸眾妙道墟，卻有人能通過一滴水，映現出鴻蒙道山上發生的事？

  水珠影變化，映現出定道者施展法抹殺蘇奕留在世間一切痕跡的景象。

  也映現出定道者渡劫破境的一幕。

  直至看到這，僧人眸中浮現一抹異，油然生出一慨，說了聲：「好！」

  可僅僅片刻後。

  僧人眉頭悄然皺起。

  那一滴水珠中，卻重新映現出了蘇奕的影！

  也就在這一瞬，水珠似遭到不可測的變故般，砰地一聲在僧人掌心碎裂，消散一空。

  死而復生？

  僧人眉頭皺得愈發厲害。

  可惜不在鴻蒙道山，僅僅只通過那些畫面，讓僧人無法推演出更多的玄機。

  他嘗試再次凝聚出一滴水。

  可卻再無法顯化出鴻蒙道山的景象。

  至此，僧人不沉默了。

  許久之後，他微微仰頭，看向遠。

  那深邃的目仿佛穿過前線戰場、眾玄道墟、命運長河……看到了位於命河起源深的鴻蒙域。

  而後，僧人翕張，又說了一個「好！」

  前後說了兩個「好」。

  語氣卻截然不同。

  心境也完全不一樣。

  ……

  鴻蒙道山。

  封天臺。

  蘇奕一手負背，一手拎著酒壺，一如拾階而上。

  封天臺上留著許多大道痕跡，是古今一切闖過封天之路的強者所留。

  一眼去，那些大道痕跡就像璀璨群星，籠罩在混沌霧靄中，若若現。

  外人是很難看到這一幕的。

  萬古至今的歲月中，沒人知道封天臺究竟有多高，又藏有多不為人知的。

  因為幾乎無人能夠像蘇奕此刻這般，生生抗住封天臺的大道威，邁步而上。

  隨著時間推移，蘇奕越走越高，一如在登天梯，越往高，混沌霧靄就越厚重，所遭到的大道迫就越恐怖。

  恍惚間，蘇奕有一種正在一步步走進涅槃混沌最深的奇妙覺。

  也不知多久。

  蘇奕忽地抬眼向更高，約約地，能夠看到一層周虛規則所化的星穹，在混沌中若若現！

  不出意外，那必然就是封天臺之巔！

  而這一刻，蘇奕卻停頓住腳步，靜靜觀起來。

  他心中早有預，證道生命道途之前最大的阻礙，本不是定道者。

  而是在封天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