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僧環顧四周，臉罕見地凝重起來。

  不止有封天臺！

  之前被他以黑暗力量煉掉的鴻蒙道山、鴻蒙域竟全都恢復過來！

  而封天臺之上的周虛深，有屬於涅槃混沌的本源氣息，有顯化為紫星辰的諸天萬道！

  幻象？

  不！

  到了無名僧這等境界，一道行「非真非幻」，一切幻象都註定瞞不住他的法眼。

  之前發生的一切，無疑都是真的！

  也包括眼前所見的一切。

  除此，還有一件事足以證明，那就是由他煉製的五件混沌道兵和天辰混沌，都被奪走，和他徹底失去的聯繫！

  這豈可能是假的？

  「蘇道友好手段！」

  無名僧慨開口，「一個被我毀掉的涅槃混沌，卻讓你又把這個混沌給涅槃回來！了不得！」

  聲音迴封天臺四周。

  而在無名僧看不見的地方，一切都在恢復。

  那被煉掉的命河起源四大天域、九曲天路、命運長河、永恆天域、命運彼岸的三大道墟……

  整個涅槃混沌原本擁有的一切，都在此刻重現！

  不過，哪怕看不到這一切，無名僧也能猜測出來。

  這的確遠遠超出他的預估和判斷。

  不過，真正讓無名僧到的威脅的，不是這些。

  而是蘇奕所掌握的大道力量！

  這一戰，從命運彼岸前線戰場開始，直至抵達九曲天路前的時候，無名僧才驀地發現，自己被戲耍了。

  對手竟然僅僅只是蘇奕的一道法，而他卻一直不曾識破。

  這是變數之一。

  而在抵達封天臺後，則上演了一連串的變數。

  先是蘇奕殺而不死，匿於無形之中，讓無名僧陷被。

  之後，蘇奕更是在對戰中一次次讓無名僧吃癟，連五種混沌道兵和天辰混沌都被奪走。

  直至此刻，蘇奕重演涅槃，讓涅槃混沌重現，一切仿佛又回到原點。

  可這其中的變數之多，則讓無名僧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蘇奕的了解，出現了嚴重的紕！

  這些變數之所以出現，歸到底，還是他對蘇奕所踏足的那一條獨特的生命道途不了解。

  以至於才會在這一戰中一直被牽著鼻子走，被掣肘，被戲耍！

  為何蘇奕才剛踏足生命道途，未曾煉掉涅槃混沌，就能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戰力？

  為何他明明已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猶能一次次殺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疑，無名僧直至此刻也想不明白。

  可這些都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這一戰中，他已於劣勢！

  一如此刻，無名僧猶自沒能發現蘇奕的影所在。

  這讓無名僧都到很難。

  「蘇奕，你把涅槃混沌重現回來又如何？那些被我親手滅掉的人，終究回不來了！」

  無名僧平靜開口。

  哪怕陷劣勢，他也並未了陣腳。

  如他這般人，不到真正絕殞命那一刻，也斷不可能了心智。

  「他們都還活著。」

  終於，蘇奕的聲音響起，「便是你親自將他們煉掉，我亦有辦法讓他們活過來。」

  無名僧明顯不信，笑道：「到了你我這種境界，應該清楚，生死幻滅皆為空，死在我手中之人，一切痕跡都已被從世間抹掉，早已空空如也，縱然你執掌迴和涅槃，也已不可能讓涅槃混沌的眾生死而復生！」

  蘇奕道：「早說了你不懂。」

  無名僧眼皮不易察覺跳了跳。

  在封天臺對決之前，蘇奕就曾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已走過十七個混沌紀元的他，只覺很荒誕，很稽。

  一個剛踏足生命道途的角，怎敢妄言自己「不懂」大道？

  可現在，無名僧壁這麼多次後，哪還敢這般認為？

  蘇奕上那特殊的道途，的確讓他看不懂！

  半晌，無名僧道：「道友可否賜教？」

  這句話，明顯並非揶揄，而是帶著鄭重認真的意味。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蘇奕提出要求。

  無名僧痛快答應；「好。」

  蘇奕道：「你畢生求道，求的是什麼道，又為何而求道？」

  無名僧眼眸一瞇。

  他本以為，蘇奕會問起蘇奕自的世之謎，亦或者是問起涅槃混沌之外的事。

  唯獨沒想到，蘇奕會問起他求道的本心！

  半晌，無名僧道：「我只能回答你，我求道的目的，是為了求活。」

  「求活？」

  「對！」

  「你既已勘破生滅存亡之，又走過那般多混沌紀元，世間能威脅到你的對手，怕是不多吧？」

  「道友誤會了，我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命！」

  這一刻，不等蘇奕再問，無名僧已說道：「十七年蟬，破土而出那一刻，已註定將就此走向死亡。而我已走過十七個混沌紀元，若再無法補全自大道，必將就此解，消亡於世。」

  頓了頓，無名僧繼續道，「我曾言，生來只有十八歲，一個混沌是一年，並非我不願多活，而是在十八歲中若無法突破，便會真正的寂滅，歸於寂無！」

  而後，無名僧目環顧四周，「這個答案，不知道友可滿意？」

  蘇奕沉默了半晌後，才說道：「你都已擁有如此道行，也無法改命？」

  無名僧搖頭道：「混沌之外，另有天命，哪怕煉化一方混沌紀元的本源和大道，充其量也只是這個混沌的主宰，而在混沌之外……還有遠比混沌紀元更高的規則秩序。」

  「是麼，好極了！」

  悄然間，蘇奕的影出現在遠，笑道：「道無止境，劍無止境，我所期待，便在於此！」

  無名僧一怔，旋即道：「道友可總算願意現一見，我已回答道友問題，就是不知道，可否賜教於我？」

  蘇奕道：「眾生為涅槃混沌的生機，而我便是涅槃混沌的生命主宰，早在彼岸對決前，這涅槃混沌眾生的所有氣息，皆早已銘刻於我一道行，憑藉迴和涅槃之力，要讓他們活過來，自然並非難事。」

  無名僧頷首道：「果然如此，倒也沒讓我到太意外。」

  旋即，他抬眼看向蘇奕，「不過，於我而言，真正讓我看不懂的，並非這眾生生死，而是道友在此戰中，究竟在圖謀什麼？」

  他的確很費解。

  以蘇奕之前顯出的實力，要想和他分出一個生死敗，斷不是什麼難事。

  可蘇奕卻一直不見。

  蘇奕道：「我早已回答過你，之前尚在悟道中。」

  悟道！

  無名僧眼皮一跳，「現在呢？」

  蘇奕微笑道：「可賜你一死！」

  聲音還在迴，那虛空之中，忽地凝聚出一道劍氣，就那般堂堂正正地出現在無名僧眼中。

  「這一劍……」

  無名僧微微仰頭，盯著這一道劍氣，「似乎也並沒有……」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那一道劍氣了。

  由靜而的一剎，那一道劍氣宛如發生了生命般的質變，瀰漫出一無法形容的劍意。

  那劍意擴散十方，明明在眼前，卻仿佛超然於涅槃混沌之外！

  無名僧猛地一步踏出，雙手合十，一上下，有黑暗力量轟然燃燒。

  在其頭頂上空，浮現出一座黑暗天淵，一如星空黑，其涌著神不可測的吞噬氣息。

  寂無天淵！

  無名僧最強大的大道神通，憑此神通，他曾煉掉足足十七個混沌紀元。

  那之前被蘇奕所奪的五種混沌道兵，都是由寂無天淵所煉製。

  在以往，無名僧也曾遭命威脅，可只要施展寂無天淵，便可化險為夷，逆轉敗！

  可以說，這一刻的無名僧，已傾盡全力。

  再無保留！

  然而，僅僅瞬息，無名僧臉頓變。

  那一道劍氣從天而降，帶著難以言說的無上劍威，迫得十方皆寂。

  也把他祭出的寂無天淵制！

  隨著劍氣一點點迫而下，寂無天淵的威勢也被一點點制下去。

  無名僧力倍增，到強烈無比的危機。

  他毫無顧忌，第一時間焚燃命本源，將一所有力量全部傾注於寂無天淵。

  可無名僧的心則不斷沉重下去。

  那劍氣太過匪夷所思，一如不可撼般，把黑暗天淵牢牢制！

  哪怕拼命都不行。

  到最後，無名僧整個人都遭到制，一如螻蟻上迫了一座巨山。

  他周出現集的痕，骨骼直似被磨碎般，發出沉悶破碎的聲音，把那一灰染。

  在此期間，蘇奕只靜靜地看著。

  之前，他還在想究竟是要一劍殺了無名僧，還是讓無名僧在無盡絕中求死不能。

  現在，他已做出決定。

  只此一劍，就夠了。

  砰！

  猛地，寂無天淵碎！

  無名僧那裂痕無數的道軀隨之碎，可那碎的和神魂，猶自被劍氣制著，無法逸散！

  到最後，無名僧的神魂，都被劍氣鎮一道模糊的影。

  不過也在此時，劍氣不了。

  可即便靜靜地鎮在那，就已讓無名僧那一道模糊的影無法彈。

  這，便是蘇奕的一劍。

  力無名僧，讓其拼命反抗都不行，無力掙扎，活生生被鎮。

  一如當年劍客鎮太初於眾妙道墟的景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