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酒館主人的反問。

黑寶石貓犯了難。

因為它確實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來這裏。

好在此事並非無解。

「你們今天幹嘛了？」它兩隻前爪搭在一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來，很興趣的抖了抖耳朵：「——你簡單說說，我來幫你們分析分析。」

分幫旁人分析本的想法。

頗有些古怪的味道在裏面。

「沒幹嘛啊？」

科爾瑪眨了眨眼，做思考狀：「也就跟老姚開了個會，聽杜澤姆博士講了講特殊構型的原理……哦，還有，他在我面前著子奔了一回。」

黑寶石貓抬起爪子，了自己的耳朵。

疑心聽錯了。

「他怎麼？」它稍稍支起上半，做出認真聽的模樣。

「他在我面前奔……就是不穿服的那種。」

巫心平氣和的重複著自己剛剛的話，全然不顧眼前那隻小貓被驚的原地彈起，只不過看著它斂起的尾，似乎想到什麼，頗為鄭重的補充道：「——話說回來，鄭清這廝，平日看著白白凈凈，沒想到本錢不錯，咳，我是說，材好。」

黑寶石貓徹底麻了。

有些不知所措的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下那些燈火蟲，真心覺得當一隻蟲子覺應該不錯。起碼蟲子們單純的大腦，不會被生活中突如其來、毫無邏輯的因果線給絞漿糊。

一人。

一貓。

大眼瞪小眼。

默默對視著，沉默良久。

最終，它決定挑點兒自己能理解的話題討論。

「上次我來這裏，跟你聊邊緣一型缺陷的時候，你說過一句話，『邊緣學院的底蘊必須掌握在有犧牲神的巫師手中』對吧？」

黑寶石貓抬起爪子，捋了捋鬍鬚：「回去后我琢磨了琢磨，覺得你這個想法還是有瑕疵……譬如那些巫師世家或者教派法團，總是不難在裏面找出幾個甘願送命的死士，甚至某些黑魔法師，用洗腦或者神控制的辦法驅使低階巫師駕馭邊緣一型……這對那些勢力而言並不困難，而且力極大。畢竟擁有了邊緣一型，就相當於擁有了批量製造大巫師的能力。整個聯盟才有多大巫師？五百？一千？我聽蘇施君說過的，聯盟大巫師會議里長期擺著的椅子也不過百十張。」

「失去自我、被控制的神，不夠純粹，是沒有辦法達到最低共鳴度要求的。」科爾瑪稍稍坐起了一些，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把玩著一個巧的玉質酒杯：「……這是基於大巫師與某些法則所必需的前提，沒有投機取巧的法子。」

「那巫師世家……」

「能被家族隨意犧牲，又肯抱著犧牲神去駕馭巨神兵的巫師，難道不是真正的邊緣巫師嗎？」北區的大賢者自嘲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北區才有邊緣巫師。學校的每個班級、聯盟的每個家族、星海的每個角落，只要有厚此薄彼，就始終有邊緣者的存在。」

「但這還是不能避免那些大的巫師世家打造自己的巨神兵吧。」

黑寶石貓堅持自己的悲觀態度：「——說到底，使用邊緣一型最大的代價不過是壽元損，即便更糟，每使用一次都會死一位巫師，這個代價同樣是那些世家大族承擔得起的。從這個角度看，巨神兵還能被邊緣學院當作底蘊與後手嗎？」

北區大巫師眼神古怪的看著面前的小貓。

最終，出蔥白食指，彈了一下黑寶石貓的腦門。

「這就是杞人憂天吧。」

終於出一疲憊之外的笑容，扯了扯角：「不要覺得你接巨神兵容易，就以為其他人接它也很容易……再者，打造巨神兵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你需要不止一位傳奇巫師不計份與得失的去做『小手』工作，需要第一大學、四個研究院與五所學院的全力支持；需要有橫數十個主要魔法專業與上百個相關專業的協調與運作能力的項目組；需要數不清的珍稀魔法材料與海量的玉幣；還需要不止一位真正天才的鍊金師全力以赴在時間線之外工作，你不會真的以為這個項目是學校用半年時間完的吧——所有條件里，你口中那些世家大族，唯一能解決的大概就是玉幣了，但玉幣卻是整個項目里最不值得一提的代價——總而言之，即便巨神兵的設計圖外泄，也沒有『世家一型』誕生的可能。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座第一大學。」

黑寶石貓了。

雖然它只是塊石頭，剛剛卻莫名升起一口乾舌燥的覺。

「如果巨神兵被人走呢？」

黑寶石貓充分詮釋了一塊石頭的頑固，努力尋找風險敞口的所在：「——又或者，駕馭巨神兵的巫師墮落了呢？那學校花費大價錢造出來的東西豈不是會落枯黃之地的手中？我們失去一巨神兵，墮落巫師們卻多了一位瘋狂的大巫師！」

它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似乎想要把自己剛剛那些糟糕的念頭抖出去。

科爾瑪定定的看著它，半晌，才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的事。你的這個想法，項目組早就有人提過，其中一個解決方案就是在巨神兵里加裝自模塊。但據我所知，這個方案被幾位傳奇共同否決了，祂們寧可親自出手為巨神兵們加裝制……」

說到這裏，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幕有些多了，稍停片刻，才重新開口：「其實在我看來，現在的這種構型是最完的。如果真有那種共鳴度合格就能無傷駕馭一臺可以發揮出大巫師戰力的巨神兵，那巨神兵就不再屬於邊緣學院了。換句話，只有代價維持在一定程度，才能保證它不會到過多的覬覦。」

出指尖，了黑寶石貓的臉蛋。

「至於你今晚的來意……雖然你不清楚，但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你回去告訴他，兩特殊構型，一是他的，另一學校已經決定讓我負責了……原因，大概就是因為聖誕節那次，我心來去了一趟青丘公館，然後跟著他去了一次三有書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