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機？蘇霖出現了？”

    楊雪眼睛放，好像親眼看到了英雄出場一般。

    但是蘇淩雲卻並沒有什麽興的覺，反而神很複雜，遲疑著點了點頭：

    “是，他出現了，但應該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方式。

    你大概以為，他會一聲怒喝，直接衝我邊，將李飛打倒在地，然後安我說，不要怕，有我在。

    是不是？”

    楊雪一愣，懵道：

    “啊咧？難道不是？”

    蘇淩雲歎了口氣：

    “當然不是啦，現實是現實，小說是小說。

    你真以為我是裏麵的公主啊，一遇到危險就有勇敢的騎士飛奔而來。

    不過說實話，他倒確實可以這樣出場，隻不過他沒有這樣選而已。

    他選了一種讓我不知道是該激他還是該臭罵他的方式。”

    時隔幾年，現在提起來，蘇淩雲依舊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這讓楊雪不更加好奇：

    “沒懂。他既然出現，肯定就是要救你。

    除了出來把壞人打倒，還能有什麽方式？

    難不是警察來了？可警察你也不至於罵他呀。”

    楊雪很是不解。

    蘇淩雲沉默片刻，又歎了一口氣：

    “他才沒報警呢。他這個人，向來喜歡自己做事。

    警方再可靠，也難免有效率不行的時候。

    而且最關鍵的，報警之後他就失去了對這件事的主導權。

    他所要的，一直都是讓事的走向掌控在自己手中。

    你能想象嗎，從我們來到這半山腰開始，發生的所有事他都盡收眼底。

    每個人的所作所為，他都用匿在不同位置的鏡頭和無人機，拍得清清楚楚。

    可他就是不麵，即便外麵三個生正在遭遇那種可怕的事。

    即便我被李飛到死角，隻能瑟瑟發抖。

    我想，如果不是我最後的選擇勉強讓他滿意，他應該還會繼續坐視這一切發生吧。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蘇霖是個可怕的家夥。

    他有熾烈的，在對待家人上，或者說是在對待我的時候。

    但同時，他也很冷，他太沉得住氣了。

    之後的某些時候，我偶爾看著他的側臉，會覺得他比李飛要可怕太多倍。

    李飛的狠在暴之後，是能夠直觀到的。

    但蘇霖不同，他像一汪深潭。

    在漣漪出現之前，永遠不知道下麵藏著的是無害的遊魚還是吃人的水怪。”

    楊雪挑眉道：

    “所以……你最後做了什麽？”

    “死。”

    蘇淩雲沉聲說道：

    “我在李飛把我到角落之前，慌張地撿起了地上飛濺過來的一塊水箱蓋碎片。

    那塊碎片不大，一隻手剛好能夠握住，邊緣不算太鋒利，但我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把它當做救命稻草放在自己脖子上，再次說了電視上那種很無腦的臺詞：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死給你看。

    也許是李飛也被某種奇怪的既視衝擊到了，他站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就前仰後合地大笑起來。

    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指著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他在笑什麽，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老掉牙的話。

    老實說，剛剛完全是本能在支配我。

    那一瞬間，確實是熱激，無所畏懼。

    可現在喊出口後，勇氣卻已經在飛速流逝了。

    我當然怕被他糟蹋，怕以後都要活在窒息的影下，怕會遭遇越來越無法支撐的不幸。

    但我更怕死。

    我還年輕，我很漂亮，我還沒談過，沒有結婚生子……

    我最最珍貴的青春歲月，才剛剛開始沒有多久。

    我不想就這樣死了。

    可是落在李飛這種人手上，一旦被他真的抓到把柄。

    以後的人生真的還會有希嗎？

    是不是以後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他一個電話，我就必須無條件地出現，供他？

    這樣戰戰兢兢的生活，我要往後過幾十年嗎？

    我真的無法選擇，兩邊都是地獄。

    於是……我崩潰了。

    我一下哭了出來，握著那枚碎片，前所未有過的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很快，手心裏就一片粘膩，碎片割傷了我的手掌。

    鮮滴答地淌著，倒是讓李飛收斂起了笑意。

    殷紅的，似乎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憶。

    他從剛剛的譏諷，一下就變了暴戾。

    然後再也不肯繼續欣賞我這副絕的樣子，兩步就衝到了我麵前，去奪我手中的碎片。

    ‘你滾開！’

    我已經在絕下失去理智了，握著碎片瘋狂揮舞。

    李飛嚐試了兩下搶奪，反倒被弄出了一道傷口。

    於是臉又多了兩分沉，他稍稍退後，對我罵了一句：

    ‘敢弄傷我？！瑪德！母狗你也做不了！我踏馬非得讓兄弟們淪了你！’

    然後，大概是不再把我當他的私有了，於是放棄了搶我的碎片，而是抬，勢大力沉的一腳朝我踢來。

    ‘啊！’

    我本躲不開，也不知道該怎麽躲。

    隻能閉上眼睛尖，發泄著心中的恐懼。

    但奇怪的是，痛並沒有在下一刻傳來。

    反而，是聽到了另一聲尖。

    不，慘。

    我詫異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李飛撞在了隔間的牆上。

    此刻正從地上艱難地試圖爬起來。

    接著，一隻有些糙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出來。’

    那個人對我說。

    我抬起頭看向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然後，就哭得更兇了。

    我把碎片扔掉，用力撞進了他的懷裏。

    非常用力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確切地說，也不是非常用力，而是這輩子都沒有過的用力。

    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覺的戰栗，隨著口腔的發力，終於漸漸地平息下去。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十秒，又或者二十秒。

    我仰起臉，有些忐忑地看蘇霖的表。

    不管怎麽樣，是他剛剛救了我。

    我卻這麽用力地咬他，實在太不應該了。

    不過他看上去倒還好，沒有疼得次牙咧的。

    讓我懷疑，他是不是穿了什麽所謂的金甲，能夠水火不侵？

    ‘不痛嗎？’

    我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

    ‘痛得要死，要還的。’

    他麵無表地說了一句，就將我向一邊推開。

    ‘沐霜，看好。’

    同時，又吩咐了一句。

    那種命令的語氣十分自然，讓我有種沐霜是他小弟的錯覺。

    ‘嗯，放心吧。’

    沐霜很快扶住了我，輕聲應了一句。

    然後低聲朝我說道：

    ‘真是紅禍水呀，你這個惹禍。’

    我聽了好生氣，可是又不敢生氣。

    我不明白，蘇霖和沐霜怎麽一下變得陌生起來了？

    他們……難道並不是我之前了解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