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府。
二爺去青樓喝花酒,結果跟齊王殿下打架從而被陛下抓進宮裡的消息傳回來,家裡頓時作一團。
房玄齡一大早上朝,直到此刻仍未回家,想來必是因為關中雪災而導致事繁雜,被陛下留在宮裡。
雖說老爺是陛下的功臣,可毆打親王那可是大罪,即便不會被殺頭,怕是罰起來也輕鬆不了。這要是弄一個發配嶺南、千里配軍的結果,跟殺頭也沒什麼區別了。
都是那個可惡的齊王殿下,那傢伙可沒個好名聲,一定是他欺負咱家二爺。想咱家二爺從來都是尊禮守矩,雖說腦子笨了點讀書不行,但絕對是一個乖孩子。只不過二爺笨,了欺負也分辨不明,自然老大拳頭揍他。
不得不說,房府上下對於房俊毆打齊王這件事,第一觀絕對是欺負了才起反抗,跟李二陛下是一樣一樣滴……
家裡缺了主心骨,又攤上這麼大的事,丫鬟下人沒頭蒼蠅一樣轉。
盧氏雖然潑辣,但到底是婦道人家,事到臨頭就沒了章程,也沒心思約束下人。聞聽此事還有程弼在場,便急忙派遣心腹下人去了盧國公府上,央求程咬金進宮求。
下人回來的時候帶回程咬金的話:打了就打了,屁大點事兒!
氣得盧氏破口大罵程咬金這個夯貨,毆打親王,那是能打完拉倒的?
不過轉念一想,兩個孩子一個後站在盧國公,另一個後站著當朝僕,一文一武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更是追隨陛下多年有從龍之功,想必也不至於殺頭亦或流放嶺南這樣的重罰。
如此一想,才算是稍稍放心。
一面警告家中下人各司其職,該幹什麼幹什麼,不得私下議論,一面遣人去宮中打探消息。
待到有消息傳來,說是自家爺果然沒事,反而齊王被陛下踹一頓外加脊杖三十,只不過老爺還要置災,要晚些才能回來。
盧氏這才終於放了心。
卻是對齊王李佑無比怨念,都是這個殺千刀的潑賴貨,害得自家兒子差點闖禍,幸得陛下英明睿智明察秋毫……
估計齊王殿下此刻在宮中除了默默品位脊杖帶來的之外,會不會覺得這場雪下得有點不合時宜,若是還在酷暑難耐的六月,天上雪花飛舞,該是多麼清爽愜意的一件事?
等到房俊踏進家門,早有下人通報,盧氏一面命丫鬟端來準備好的吃食,一面從臥房翻找出來一條撣子……
房俊一進門,剛剛喊了一句:「母親……」
就見到盧氏眉倒豎,氣勢洶洶的撲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撣子,打得房俊鬼哭狼嚎,只能拼力護住臉面苦苦求饒。
直到盧氏打累了,氣消了,這才一揮手:「吃飯!」
房俊了火辣辣的屁,吃著香噴噴的飯菜,心裡默默流淚:特麼的「一手大棒一手蘿蔔」,就是從老娘這裡流傳出去的吧?
房俊折騰大半天,還打了一架,也是真的了,一雙筷子舞得飛起。
盧氏擔憂的說:「慢點慢點,這孩子,當心噎著了。那齊王也是的,平素惹是生非胡作非為也就罷了,咱家二郎如此老實本分,礙著他什麼了?」
「咳咳咳……」
房俊差點把飯吃到鼻子裡,這齊王也是真夠冤的,憑白挨頓打,反而個個都說他的不對……
心裡有些擔憂,自己在「自污」的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會不會有一天也變齊王李佑那樣,名聲徹底敗壞?
「哎呀你這孩子,說了讓你慢點,怎麼還這麼急?俏兒,趕的給你家爺端茶來,這死丫頭沒點眼力勁兒……」
盧氏說話又急又快,不過言語神之間那滿滿的寵溺卻是真意切。
惹禍了當然該打,但是打過之後,該慣著還是得慣著,孩子還是自家的好……
聞聽老娘讓俏兒端茶,房俊嚇得一個激靈,那玩意能喝死個人……
趕爬了兩口飯,碗筷一放,說道:「我吃飽了,那個啥,俏兒啊,把茶端到臥房去,我睡前再喝。」
盧氏不滿:「誰睡覺前喝茶?就現在喝!」
房俊無奈,喝個茶您老人家也管,管得也太寬了吧?
可心裡頭卻熱乎乎的。
儘管油膩膩夾雜著蔥姜味道的茶水實在讓人想要嘔吐,但房俊依舊喝得彷如瓊漿仙。
有個人在邊嘮叨,東也管西也管,有的時候並不會覺得厭煩,因為只有真正關心護你的人,才會在意你吃的香不香,睡的好不好……
正著無微不至的母,老爹房玄齡回來了。
房玄齡一進門,就見到盧氏正拉著二兒子,一臉擔憂的左右看,不停的詢問是否被齊王傷到,若是有傷要儘早說出來,莫要耽誤了醫治……
哼!慈母多敗兒!
房玄齡冷著一張老臉,一言不發快步走到正堂坐下,方才瞪著房俊說道:「有沒有話對老夫講?」
房俊一愣,哎呦,老爹這是看出事的真相了?不過咱想的就是自污名聲,沒必要撒謊,是李二陛下自以為過表象看到了事的本質,跟我有什麼關係?
人家皇帝陛下喜歡打兒子,誰敢攔著?
他剛想說話,卻冷不丁被一聲大吼嚇得手一哆嗦,差點坐地上去……
「你什麼意思?」
盧氏眉豎起來,惡狠狠的瞪著房玄齡,咤道:「你個老不死的,在陛下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回家沖咱娘們兒耍威風?沒門兒!若不是陛下英明,按照你的想法,是不是要大義滅親,把咱兒子打死了事兒?」
房玄齡老臉通紅,吱吱唔唔。
他沒法不吱唔,因為他無言以對!剛剛在神龍殿的時候,房玄齡心裡真就是想著收拾自家兒子一頓,息事寧人,反正有自己在場,陛下又不會真的責罰太重。
誰能想到陛下居然二話不說,狠狠的打了齊王一頓?
房玄齡現在耳邊猶在迴響著齊王殿下一邊挨打一邊打呼願的聲音,那是真的冤枉啊……
不過被自家婆娘教訓,房玄齡老臉有點擱不住了,氣呼呼的瞪著妻子。
咱知道你威風,咱也願意俯首稱臣,可你個娘們兒家家的能不能在孩子面前給老子留點面子,想罵回房鑽被窩兒再罵?
不過他真不敢跟妻子槓,盧氏嫡生慣養的脾氣絕對不是吃素的,只好把氣撒在兒子上。
房玄齡怒視房俊:「做人當正心正,如此利用別人對你的好,行此卑鄙之目的,汝自覺有愧否?」
「砰」
這次盧氏直接拍了桌子。
「房玄齡,你是要作死嗎?咱兒子在外面了欺負,你不但不幫著他,反而臭著一張臉教訓,你要幹嘛?兒子以前就是太像你,五大三的格,子卻的像個娘們兒,誰都不敢惹,什麼話都不敢說,了欺負也只能忍著著,老娘我看著窩火!就這子,將來娶了媳婦兒也是個氣包!我不管,我兒子做的對,誰欺負咱,那就打回去!你堂堂一個尚書僕,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你還活個什麼勁兒?」
房俊簡直目瞪口呆。
老娘……太帥了!
果然不愧是寧可服毒酒也不讓老爹納妾的奇子!
而且見事極其明理,原本的房不就是因為子弱,從而被高公主拿得死死的,就連男人的奇恥大辱都無力抗爭,甚至悲催到老婆幽會的時候給人家看門兒……
房玄齡差點氣死!
一張原本極為儒雅的面容早已充,赤紅一片!
老子特麼這是在教訓兒子,你個娘們兒怎麼反倒教訓起我來了?
牝司晨,真當老子是泥的?
房玄齡大怒起,一甩袍袖,喝道:「哼,懶得理你,不可理喻!」
房大人怒氣沖沖,直接回書房去了。
說不過你,難道你還以為我躲不起?
今晚不和你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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