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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四十九章 百味消融小釜中(下)

房家這還算不錯的了,若是哪一天去拜訪的主人家道比較清寒,或者是位復古好者,那可能連坐榻都沒有,地板上丟幾方坐席,請吧您吶……

  這種跪坐、跽坐、正襟危坐的方式,是最隆重端莊的坐姿。

  正式場合里,若有尊長上司在面前坐著,那麼晚輩或者下只能這麼自。這位尊長上司要是有心整人,就可以一邊嘮嘮叨叨訓話,一邊命令你保持正坐姿態,眼看著您管造腰膝酸麻頭昏目眩,過一會兒栽倒一次,過一會兒又栽倒一次,直到暈過去完事兒……

  如果想避免這種慘痛經歷,最好趕跟面前的主人套近乎。奉承話說足了,在跪暈過去之前,主人親切地提議,咱們不拘禮,都鬆散鬆散吧……於是雙方改換坐姿,把雙出來,在前盤一團,是為「胡坐」或「趺坐」,就象佛教里眾位大菩薩像的那種坐姿。

  對於大部分古人來說,盤打坐已經是一種比較輕鬆舒適的姿態了,這麼著在坐榻或者地上呆幾個時辰,鴨梨不大。

  房俊是穿過來的現代人,做慣了椅子哪裡得了這個?剛坐了一會兒,說了兩句話,硌痛了,腰也酸了,整個人止不住地往下萎……

  幸好李恪這人很是知識趣,一見房俊的狀態就知道他不慣這個,便哈哈一笑,舒展四肢,改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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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這才鬆了口氣,瞥了一眼李思文,這貨似乎也大便通暢了……

  俏兒奉上茶湯,四個人只有三盞,李恪面前放一盞,岑文叔面前放一盞,李思文面前放一盞,自家爺……就免了,二郎不喝這個。

  李恪拿起茶盞隨意喝了一口,「咦」了一聲,贊道:「這茶煮的不錯,比之本王府上的茶匠也不遑多讓了。」然後沖俏兒笑著問道:「可是你煮的?」

  俏兒被李恪俊的笑容晃得有些花眼,小心肝兒撲騰騰的直跳,俏臉漲紅,忸怩道:「是……是奴家煮的。」

  李恪笑道:「不錯。」

  俏兒都快暈了,天吶!吳王殿下是在跟自己說話嗎?這可是朝中有口皆碑的賢王,文採風流神仙一般的人,真是長得好看……

  房俊臉都黑了,看著犯了花癡的俏兒,心裡咕嘟嘟的直冒酸水兒,極度不爽的揮揮手:「趕的下去,傻愣著幹啥呢?」

  「哦……」

  俏兒應了一聲,滿是幽怨的撇撇自家二郎,再讓人家多說兩句嘛,真是的……

  轉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房俊看看李恪,說道:「丫頭家家的,沒見過世面,殿下切莫怪罪。」

  李恪笑道:「這小侍天真爛漫,花骨朵一般純潔,本王歡喜還來不及,豈會怪罪?」

  看著這貨臉上那俊的笑容,房俊心裡咯噔一下,莫非這位「人見人,花見花開」的吳王殿下看上俏兒了?這要是張跟我討要,我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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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頭貴族之間換、甚至討要、贈送幾個侍,完全不事兒,可房俊接不了這種將一個人當一樣的觀念。

  便趕大聲喊道:「火鍋準備好了沒有?」先把李恪的封住了再說。

  一個下人小跑著跑到門口,問道:「已經準備好了,敢問二郎,是否現在端上來?」

  房俊點頭道:「自是如此。」

  那下人應了一聲,回去廚房通知。

  房俊站起,把面前的案幾搬到正中,再把坐榻也拽過去,對其餘幾人說道:「來來來,都搬過來。」

  幾人莫名其妙,卻也不問,都依法炮製。

  沒過片刻,便見到兩個房府的廚子抬著一個爐子走進來,房俊吩咐兩人先將一個盛了水的托盤放到正中的案幾上,再將那爐子放到托盤正中……

  李恪等人從未見過此等怪模怪樣的爐子,不由得仔細打量。

  但見此爐上頭尖尖,卻是一截圓圓的爐桶,中間腰腹闊大,突兀的出現一個圓圓的肚子,上面有兩個紋拉環,下面則是一個底座,鏤空刻著花紋,看得到裡邊熊熊燃燒的炭火,那炭火便從似是中空的爐腹穿過,偶爾見到幾火星從上頭的爐桶竄出。

  此爐通黃銅打造,金燦燦耀眼生花,配以緻的祥雲、紋圖案,頗有富貴之氣。

  接著,廚子端來一碟碟的菜餚,青翠滴的白菜、韭菜、冬葵,黃的豆苗,黑黝黝的野山蘑,紅白相間的羊。尤其那幾盤羊,切得薄如蟬翼、晶瑩剔,令人之便食慾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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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都是生的……

  李恪與岑文叔雖是詫異,卻沒好意思問,李思文也有些傻眼,問道:「房二,這如何食用?」

  房俊笑而不語,上前雙手拈住銅爐腰腹的那兩個紋扣環,微微一提,便將其掀開,原來是一個蓋子。

  蓋子下是一個圍繞爐膽的環形鍋槽,裡面盛著的清水已經沸騰,冒著白氣,房俊便將青菜一腦的倒進去幾盤子,蓋上蓋子,說道:「開鍋便可食用。」

  將一個罐子裡裝的事先調製好的醬料到,每人分了一份。

  吃火鍋怎麼能沒有辣椒呢?可惜,唐朝的時候辣椒還在南洲哪個山里窩著呢,得到明朝的時候才能傳中原。這對嗜辣的房俊來說,簡直不可忍

  他甚至想過弄一支船隊下東洋開闢新航線,把南洲給占了……

  幸好,唐朝還有茱萸。

  其實,茱萸並不是這個時代調製「辣」味的主要材料,人們更多使用姜和芥末。只不過房俊嘗過之後,覺得還是茱萸更接近於辣椒的味道。

  茱萸又「越椒」,《本草綱目》記載,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搗濾取石灰攪,名曰艾油,亦曰辣米油。味辛辣,中用」。

  即便是李恪,也從未見過此等餐,此等吃法,便指著火鍋問道:「此為何?」

  房俊一邊分發調料,一邊說道:「火鍋。」

  岑文叔贊道:「鍋中有火,此名切,岑某孤陋寡聞,從未見過,不知二郎從何得來此?」

  「你見過才有鬼了,這火鍋乃是我自己設計的。」

  房俊大言不慚,將火鍋的創始人據為己有……

  岑文叔肅然起敬:「二郎果然才思敏捷。」

  他並不是迂腐的書生,相反思想更趨向於新事,接能力也很強,並沒有覺得擺弄這些個「奇技巧」有何不妥。

  李思文肚子的咕咕,也不搭言,只是盯著火鍋。

  說話間,火鍋再次咕嘟嘟沸騰起來。

  房俊掀開蓋子,將切好的羊倒進去一盤子,喊了一聲:「開!」也是得狠了,顧不得什麼吳王殿下,手就夾了一筷子羊,摁在滾湯里涮了幾下便撈出,放在碗裡蘸著醬料打了個滾,便放口中,燙的直吸涼氣,心裡卻是大呼過癮,悉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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