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兒心頭一跳，莫不是之前在外頭的事被他們知道了？

褚琬也迷得很：“婧兒你又犯錯了？啊也不對，若是犯錯該是去繩愆廳才是。”

“我先去看看，你回學堂去吧，這事晚點再說。”

辭別褚琬，婧兒忐忑地往博士廳走。

博士廳就在西三堂和東三堂的正中間，旁邊還有棵巨大的古槐樹。婧兒第一次給段瀟暮送課業時就是在那里。

走了沒多久，就看見參天古槐樹的枝丫延展在半空，幾乎將整個博士廳都遮蓋住，落下一大片涼。

到了門口，婧兒腳步沉重得很，猶猶豫豫的不敢進門。

許是里頭的人瞧見了，說道：“進來。”

這聲音低沉清潤，本該如夏日山泉沁人心脾，但聽在婧兒耳中，卻驀地一怔。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眼看去，卻是見顧景塵坐在里頭。

博士廳里沒其他人，顧景塵坐在椅子上翻閱卷宗，旁邊放著一盞茶，正在冒熱氣。

他來做什麼？

婧兒詫異，同時心中更忐忑了。

挪步進去，在顧景塵跟前福了福：“大人。”

顧景塵淡淡“嗯”了聲，繼續看卷宗，也沒抬眼。

婧兒等了會，漸漸的，心開始煎熬起來。忍不住就想得有點多，且·越想越慌張。

許是瞧夠了局促的模樣，顧景塵放下卷宗，抬眼睇。

“你慌什麼？”

“我…我沒有。”

“學會說謊了？”顧景塵道：“抬起頭來。”

婧兒依言抬頭。

“吃過午飯了？”顧景塵問。

聽了這句話，婧兒突然靈一閃，搖頭道：“還沒，我之前確實有點慌。”

“哦，”顧景塵問：“慌什麼？”

“…、得慌。”

“……”

顧景塵深邃無波的眸子，閃過一不知為何的東西，他緘默了一陣。

這會，婧兒到氣氛沒那麼凝重了，試探地開口問：“大人怎麼來書院了？”

“你落下東西了。”

婧兒神茫然。

顧景塵從旁邊桌上拿起本書遞過來，說道：“早上管家給我的。”

婧兒視線瞧過去，是昨日向他借的那本《水經注》。原本也只是隨口說的，本沒打算看這本書，然后就放在屋子里了。

丫鬟昨天得知婧兒回府是為了借書，以為這書對婧兒很重要，一大早就拿給顧荀。顧荀原是打算派人給婧兒送來，但得知顧景塵要來國子監見祭酒，就順便托他送。

此刻，婧兒有些窘迫，還有點赧。

——因為顧景塵那看破一切且等著解釋的眼神。

“多謝大人，”婧兒接過來，道：“我早上出門急，忘拿了。”

顧景塵睇片刻，也沒說什麼，收回視線，繼續看卷宗。

婧兒將書抱在懷中，抿了抿，問：“大人還有事嗎？”

“暫無。”

“那我先回去背書了。”

“你中午上街了？”他突然問。

婧兒面一，心想，來了來了，他果然知道了麼。

“出去做什麼？”

“去…去送東西。”

“送什麼東西？”

“課業，”婧兒不大確定況，老實回道：“我幫同窗抄的課業。”

“為何幫同窗抄課業？”

“他說他很忙，而且…”婧兒盡量細致地解釋：“我之前因為他了些益，推辭不得，所以就……”

“嗯。”

不知為何，婧兒總覺得他這聲“嗯”別有深意。仔細去看他神，卻又什麼都瞧不出來。

張地等了會兒，等著他接下來繼續問。

但顧景塵只是“嗯”了聲后，就專注在卷宗里頭了。

頃，似乎才發現還在，說道：“你去吧，先去吃飯再回學堂。”

婧兒如蒙大赦，趕行了一禮，就出博士廳。

…

回到學堂，褚琬問：“婧兒，適才監丞你去做什麼，沒罰你吧？”

“沒有。”婧兒搖頭：“是我哥哥來了，給我送東西過來的。”

“你哥哥真好。”褚琬羨慕：“沒想到丞相大人居然會這般細致。”

婧兒眸子半掩，點頭。

“對了，之前你說的那樁事，到底是什麼？”

“沒什麼，這個以后再說吧。”

“哦。”

“啊，姜鈺在看我們呢。”褚琬低聲道：“看什麼？”

婧兒順著瞧過去，姜鈺已經坐直子，轉回了頭。

褚琬悄悄道：“上個月考試得了乙等，之前一直是甲等的，想必心里不服氣呢。”

“婧兒，”褚琬又問：“這個月月底的考試你有把握嗎？要不你再指點我一下？”

上個月考表章，婧兒請教了顧景塵幾天后進步頗大，連褚琬都覺得婧兒一日千里。

因得相助，褚琬終于也考了個甲等，這回興致昂揚地問婧兒這個月的準備況。

婧兒從博士廳出來，心還有些恍惚，總覺得顧景塵不是順道來送書的。

聽得褚琬這般問，心不在焉地道：“我也沒把握，屆時再看吧。”

“哦。”褚琬憾地坐回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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