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塵站在燈籠下，昏黃的照在他臉上，平添了幾分令人迷的俊朗。

婧兒乖乖站著聽他囑咐。

他說：“回去好生歇息，明日一早管家派人送你去國子監，這兩日好生讀書。”

婧兒聽出些不對勁來，問道：“大人這兩日不在府上？”

“嗯。”顧景塵道：“有事離京，三日后再回。”

“哦。”婧兒老實點頭。

“還有何事？”他問。

“沒了。”

“那就回吧。”

…

辭別顧景塵，婧兒回到洗秋院。今天一大早出門去吃酒席，中午也沒歇午覺，下午走了這般久，按理說本該困了的。

但沐浴過后，卻格外神。

婢香蓉和拂夏坐在外頭高高興興吃餅，是婧兒給們買回來的。

自己則穿著單薄的寢趴在床榻上，把臉埋在枕里。

蓮花纏枝床簾映稀稀疏疏的，這樣封閉且安靜的空間里，似乎連空氣都是甜的。

婧兒回想今日逛街的形，一會兒笑出聲，一會兒又懊惱地捶床。

“嗚嗚嗚嗚丟臉死了……”

婧兒翻了個，拿衾蒙住自己，過了許久，又拉下來。

掀開床簾，看向放在桌上的魁儡子，想到什麼，倏地起趿拉鞋子下床。

“香蓉？”喊：“快去幫我找個匣子來。”

“姑娘要多大的？”香蓉在外頭問。

“大概…”婧兒想了下：“十寸的就行。”

“好勒，奴婢這就去。”

很快，香蓉就找了個匣子過來，問：“姑娘要做什麼？”

“沒什麼？我現在去書房一趟，你們莫要跟來。”

將魁儡子放進匣子里，披上外衫，抱著匣子來到書房。

書房里點了兩盞燈，靜悄悄的。

婧兒跑到角落去拉雜箱，從里頭取出筆和硯臺，這些都是顧景塵送的，之前賭氣丟在這里。

硯臺被整整齊齊放在桌面上，筆則是用張帕子包起來，和魁儡子放在一起。等一切妥當后，將匣子放在墻邊的書架上。

就這麼的，站在那看著匣子又高興了會兒。

…

次日，再回到國子監，褚琬猶如話癆般在婧兒耳邊絮絮叨叨不停。

升堂典禮結束后，兩人挽著手往西三堂走。

“我爹爹昨日回去時還將我訓了一頓。”褚琬說。

“為何？”

“說我與你住在同個號舍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他說，訓斥我待你不夠周到，沒現褚家家風。”

婧兒好笑。

“所以吶，為了現褚家以禮待人的家風，我父親一早就囑咐我帶了一籃果子過來。”

“那果子呢？”

“在號舍呢，我從集賢門搬回去的，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褚琬夸張地抬了下手臂。

“不過我爹爹雖訓斥我，但轉頭又跟我娘夸我呢。說我學識好又聰明，褚家三代就我這麼個讀書厲害的兒，給褚家長臉得很。為此，還讓我娘把我的月例漲了。”

婧兒道：“那你算是因禍得福？”

“對啊，”褚琬高興：“早知道顧丞相的名號這麼好使，那我就早說了。”

兩人本該是走上回廊的，也不知褚琬看到了什麼，倏地停下來，而后將婧兒也拉了回去。

婧兒視線順著看過去，就見對面正義堂門口走出來一人，是段瀟暮。

他也瞧見了們這邊，深深地看了兩眼。就在婧兒以為他要走過來時，他又突然收回視線轉離開了。

段瀟暮看起來心不太好，婧兒不知是不是因為這陣子刻意躲著他的緣故。

起初段瀟暮讓人來喊，說有話要與說，婧兒沒去。后來見到段瀟暮時，婧兒要麼繞道走，要麼就干脆裝看不見。

有一次段瀟暮徑直追了幾步喊，婧兒沒怎麼理。再后來，就鮮見到段瀟暮了。

這還是過了好幾天后，才再見到他。

褚琬小聲在一旁說道：“信國公府近日不得安寧，估計段世子沒心來擾你，你可以安心讀書。”

婧兒不大明白這句話，問：“為何不得安寧。”

“你不知道？”

“什麼？”

“信國公揚言要削了他的世子之位呢。”

“這是為何？”

“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段世子子向來都是桀驁不馴的，興許又做了什麼惹他父親生氣的事吧。”

“不說他了，”褚琬道：“過兩日就是乞巧節啦，嘿嘿，你想不想去河邊放花燈？”

“誒？”

婧兒一愣，怎麼沒想到今日是七月初四，再過兩天便是七月初七了。

褚琬繼續問：“婧兒，屆時你去不去？我們下學吃過飯后就可以去，聽說那天還有說書呢，說牛郎織的故事。”

“我們聽完說書，然后再去買花燈。婧兒…”褚琬問：“你有什麼愿？”

婧兒搖頭：“我還沒想好。”

“我的愿早就想好了，”褚琬湊近，低聲道：“我之前聽到我爹和娘說悄悄話，大概是想在明年盡快為我尋一門親事。過了年我就十四，之后就是及笄，等我從國子監結業，興許就會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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